科倫體态有些佝偻卻不失氣勢：“就算是太子也無權踏足安塔納斯殿下的私人領域，殿下擁有合法的隐私保護權，如果上将願意接受議院彈劾就踏着我的骨頭走進去吧。”
上将推門的手收回。
同塵号海難中海妖的身影消失得太過離奇，太子殿下懷疑三殿下在原路西法基地長居與海妖相關，命令他來探查。
但說到底整個基地周邊都屬于三殿下的領地，是他仰仗太子的威勢又清楚三殿下如今不在莊園才如此放肆。
可他沒想到，科倫大人留守在這裡。
“最近海妖做祟頻繁，海岸周邊例行巡查，殿下不在我們才巡查得仔細一點，我也是為了殿下的安全考慮，既然科倫大人在這裡，我們也不需要巡查了。”上将微微躬身放低姿态，指揮下屬退出去。
科倫斂了斂眉，毫不領情：“最先進的警戒系統就是軍隊的武器也要花費長時間對抗，海妖怎麼能夠潛伏進來，況且隻是巡查的話，上将的強盜做派是不是太過逾越了？”
被問到無話可說，上将悻悻笑了笑。
“我相信不用議院彈劾，軍部也不會任由上将胡作非為的……當然安塔納斯殿下也不會在意這點小失誤，既然巡查結束了，上将是不是該走了。”雖然是先兵後禮，科倫的眼神中始終帶着脅迫。
“是，是。”上将點頭。
軍隊收束隊形退出去，科倫斜睨了一眼破開的門縫。
“哼。”他冷哼，跟着軍隊離開。
還打扮成金絲雀模樣迷惑巡查者的潔走出來正好撞上了科倫，她捂緊身上的外套，頭偏向牆面，很尴尬，尤其是在讨厭的老頭子面前。
但她也不得不承認，這個糟老頭子關鍵時候還有點本事。
科倫也不看她，隻是将視線落到她身後海妖的房間，那隻海妖并不在這裡。
看樣子，他的确不安分。
——
莫林西服褲兜的通訊器悄無聲息地震動兩聲，他毫無破綻地露出友好的微笑：“殿下不要誤會，最近海妖肆虐，殿下剛經曆海難不久，我很是擔心您和科倫大人的安危，自然多關心一些。”
尤加不語，隻是挂着譏诮的笑容。
一隻手從背後搭在他肩膀上，露出來半截手的袖口上金色的袖扣熠熠生輝，袖扣上雕琢的紋路是他高貴母族的象征。
“弟弟，同塵号沉船事件不是小事，莫林是七号艦的指揮官又正好負責打撈工作，多關心一些也正常，”埃斯塔一手搭尤加肩膀，與他肩并肩，“不過莫林，你的确有些冒犯。”
莫林倒是收斂了輕佻的氣勢，态度恭敬地微微點頭：“是。”
尤加雙眼微眯：“我以為，沉船調查早已經結束了，難道是有什麼隐情連我都不知道？”
“不不不，”埃斯塔言笑晏晏，“還沒有結束，作案的海妖不是還沒有抓到嗎？”
“死了要怎麼抓。”尤加說話的口吻很随意，帶着一絲輕笑。
“是啊，死了當然抓不到，如果沒死……繼續作惡怎麼辦？”
尤加皺眉：“沒死？”
“是……虎鲸啊，導緻沉船的不是還有虎鲸嗎？”埃斯塔盯着他，金色的瞳孔染上了一層暗色。
他偏頭正對上埃斯塔的視線：“那就抓吧。”
“不止要抓，還要殺，海妖為禍這麼多年，是時候結束無休止的禍亂了。”
尤加看着埃斯塔那張輕描淡寫的笑臉皮，或許有人能透過那張好看皮下察覺那骨骼裡的殘忍和猜忌。
他毫不猶豫點頭：“那就殺。”
尤加無懈可擊，路西法莊園的巡查也找不出古怪，埃斯塔好像在做無用功，是否真相就是表現出來的那樣。
現在尤加并不覺得急迫，彼此試探下他能得出結論，在他不在閃閃身邊的這段時間裡，閃閃有保護好自己。
即便不急迫，他還是想早點回到莊園，守在閃閃身邊，保護他，而不是讓他自我保護。
埃斯塔和莫林站在能俯瞰整個宴會廳的地方，他們看着尤加離開的背影。
“路西法基地那邊怎麼樣？”埃斯塔問。
“還是荒廢的，沒有海妖的痕迹。”
他閉眼沉思：“那天七号艦探測到的幾隻海妖确定是虎鲸和人魚？”
同塵号沉沒之前，七号艦在執行任務時探測系統中出現過海妖的身影，那幾隻海妖反應很快，逃回了深海，但系統中仍然截取到了圖像。
“不會錯，是四隻虎鲸和一隻人魚，而且他們看起來是同伴。”
埃斯塔不說話，莫林繼續補充。
“可安塔納斯殿下否認了他們合謀……”
“那麼……聰明到能迷惑安塔納斯且沉沒同塵号的海妖，真的會被一顆魚雷消滅嗎？”埃斯塔狹長的眼眸睜開對應着燈光，他金色的瞳孔如兩顆爍星，爍星上卻帶了些迷茫。
“如果是極度厭惡異種的安塔納斯殿下，這也說的通……”莫林也在思考，但是疑點太多。
同塵号的超級芯片受損，海妖的身影莫名出現又離奇消失，同尤加形影不離的科倫在這個奇怪的節點離開他，尤加更是在前路西法研究基地長住……每件事情看似都有理由說得通，組合在一起卻撲朔迷離。
真相好像隻露出來冰山一角。
那藏在水底能串聯這每件事的究竟是什麼呢？
“還有一件事，路西法莊園裡入住了一位女士，看起來是安塔納斯殿下的情人。”莫林說。
埃斯塔饒有興緻地眯起眼：“情人？我記得同塵号上沒有女人，沉船才過去多久，難不成是公主救王子的童話，”隻是調笑，并沒有深思，他将視線落到宴會廳裡正在社交的王後身上，“安塔納斯還真是不務正業，他母親苦心孤詣這些年，看來都比不上所謂自由和愛情。”
——
安靜等待了很久，确認沒有危險後，今臨騎着平闆車出來，臨走時還小心翼翼地複原了玻璃門被破壞後的情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