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和夜蛾老師沒在,你覺得是怎麼回事?”硝子依然沒正面作答,叼着煙随口閑聊着夏油傑并不感興趣的話題。
他頗為胸悶氣短,但還是壓着火回答:“他有臨時任務了?”
“他們家好像又有點什麼事想盤問他,所以夜蛾老師陪他去參加高層會議了。”
“啊,這樣。”這種事問硝子也問不出什麼,夏油傑幹巴巴地應了一聲,還是想把話題轉回去,“那明日香——”
“中午要吃壽喜鍋嗎?”硝子打斷他。
“不了。”
“涼面?”
“不。”
“那你想吃什麼?”
“我現在不考慮中午吃什麼這個問題。”
“那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
“明日香為什麼去找歌姬玩這件事?”
“……”夏油傑總覺得自己好像落入了一個圈套,像是一隻胡亂撲棱着飛的鳥被一個大網兜給罩住了,他徹底落入了硝子的節奏,他頓了片刻,摸不清硝子到底在做什麼,最後隻是誠實地點了點頭,“嗯。”
“為什麼要想這件事?”
那當然是因為她離開自——話吐出一半,他自己率先哽住。夏油傑覺得這個問題的答案應該是渾然天成的才對,那個答案就在自己心裡,呼之欲出,但偏偏他不知道自己可以回答什麼。
要怎麼以一套很完整的邏輯回答這個問題,在他想出來之前,硝子下一個問題已經來了:
“明日香就算因為歌姬有個‘新的、男性的、搭檔’而不開心又怎麼樣呢?你在懷疑什麼?”
說起來好像有些難以啟齒,但是,他得承認,他确實在那一瞬間懷疑過明日香是不是喜歡庵歌姬才會——
“就算明日香喜歡庵歌姬,夏油,這又怎麼樣呢?”
啊。是啊。就算這樣,又怎麼樣呢?
夏油傑愣愣地在心裡問自己,又怎麼樣呢?
“夏油,”硝子在他面前,幾乎以一種冷淡的神态和他說,“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你在吃醋。”
夏油傑喉結滾動一下,咽下去的這一口水讓他在這種困苦的環境裡稍微多了一點辯駁的力氣,他張口下意識想反問,吃醋又怎麼了?大家都有獨占欲——
但是硝子下一句話把他打了回去:“你有必要思考一下你和明日香的關系了。”
硝子的神色很冷靜,細究卻也有一絲無可奈何,但此時的夏油傑注意不到這些細節,他隻覺得對方像一個法庭上宣告審判結果的判官,冷酷的給他下達着最後通牒:
“明日香從很多地方看來都沒那麼像人,似乎動物性影響了她很多。但是你不一樣,夏油。你是人不是嗎?”
“我聽七海說你們還是在一個房間裡睡覺——雖然我也有所預料。”硝子靜靜地說,“你不會想知道他和我控訴這件事時候臉上的表情,他那種同學是變态卻不得不隐而不發的憋屈感讓我覺得很好笑。”
“也許是明日香不願意和你分開,但裝聾作啞的人是你沒錯吧?我也猜到了,你對此做出的讓步是不是要求她不能變成人的形态?夏油,掩耳盜鈴的把戲玩得很開心吧。”
“大家在一起的時候總是會喜歡默認了你們倆是一對,五條和歌姬他們心很大,但我和七海對此的觀感一直不太好——你們倆關系不清不楚的,模棱兩可。這樣太不負責了。”
“不過我能理解,你們擁有這個世界上很特殊的聯系,反正明日香不死,[化貓]會一直維系着你們的關系,你們很難分開。但夏油,術師的任務不是過家家,你和五條對此表現得再如何輕描淡寫,這條路也堆砌了累累白骨。星漿體事件難道還沒有讓你們清醒嗎?這一次死的是一個你們沒那麼熟悉的女孩,那下一次會是誰?五條不是神,你也不是。把明明很重要的關系擱置,讓它一直成為‘薛定谔的貓’,如果出了意外,你會後悔的。”
“對于你的問題,明日香是不是在吃那個所謂男性朋友的醋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有在吃歌姬的醋。但你這份心意裡有多少是純粹的占有欲,又有多少是年少慕艾,我可不敢替你打包票。”
……
深夜,明日香回來時明顯感覺到夏油傑不對勁了。
對方以一種史無前例的冷硬姿态抱起她就沖向女生宿舍,并叫下來硝子,把她托孤式地“贈送”了出去。
明日香:“?”她眨了眨自己圓滾滾的貓眼:“傑?”
她立刻想跳回夏油傑的懷抱,然後被硝子無情鎮壓。“别疑惑了,夏油傑這段時間要好好考慮一下以後還要不要和你一起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