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還很早呢。”
閉着眼睛的時候,她聽到耳邊有人在說話。
那句話的語調和正常的關東語調不一樣,更像是她在京都時聽到的語調。
在關東大賽的賽場聽到關西腔有些異樣,她睜開眼睛看向不知道是不是在和自己說話的人,然後就被站在面前的高個兒男生下了一跳。
他離得她有些近,她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對上了他的視線。
穿着冰帝隊服,模樣有點兒眼熟,好像上次在街頭網球場見過。
但她不認識啊。
“你誰?”她微微皺了皺眉,出聲問道。
那男生将手伸到了她的面前,她不解地看向他,隔着薄薄的眼鏡片還是看不太清楚他的眼神,他對她笑了笑,開口說道,“忍足侑士,你好。”
她飛速搜索着大腦裡的記憶,試圖再确認一次。
……确認完畢,她确實不認識。
但她還是伸出手去稍稍握了握他的指尖,“我叫雪之下滿月,請問有事嗎?”
然而他接下來的話讓她大腦短路了一下。
“你可能不認識我,但我們以前确實見過面。”
她愣了愣,可看向他的雙眼時仍然讀不出任何情緒、隐秘的思想亦或是表達,通通都沒有,仿佛一道封閉的牆,隔絕了外界對他的所有探知。
雖然她自己也隻不過是初中生的年紀,但好歹她也已經在外工作了許久,對于表情和說話語氣甚至是眼神的變化都很敏感,這是服務行業最能磨練人的地方,可就算如此她還是看不透他。
“抱歉,我确實不記得以前見過你,”她這樣說着,隻看到他笑了笑。
忍足侑士将手習慣性地插進了兜裡,緩緩說道,“去年一月份在大阪空藍公園你昏倒在路邊,是我送你去了OT私立醫院,但你連點滴都沒打完就跑掉了,隻留了一張寫着電話号碼和名字的低條。”
随着他的話一點點說出口,她臉上的表情從剛開始的淡然變成了震驚。
去年一月份的時候她确實去到了大阪幫别人拍照,拍完之後順便去了一趟當地的武館,本着“隻有耐打以後才能打好”的信念十分欠揍的挑釁了武館的師父,然後不出意外地真的被揍了一頓,最後在去新幹線車站的路上昏了過去。
她不知道自己是被誰救的,反正醒過來的時候她已經在醫院,手上還紮着針,吊瓶裡的液體流了一半,她擡手看了看表上的時間,生怕自己趕不上回東京的車,拔了針就往外跑,去交費的時候被告知已知有人幫她付過了,她隻能留了張紙條拜托護士交給替自己墊付醫藥費的人。
可從那以後她從來沒有接到過任何談及這件事的電話。
他看着她原本沒什麼情緒的臉上柔和了不少,直到最後沖他揚起了一個笑容。
原本像霾一樣的雙眼閃爍着,笑意滲透到眼眸中,輕輕帶起心湖的漣漪,他看着她如同被星星點綴的雙眸出神。
“非常謝謝你,如果不是你的話我可能會有生命危險,但我當時為了趕車所以沒來得及對你當面道謝,”她笑着對他說話,“對了,當時的醫藥費我還沒有還給你,正好我……”
她說着就要把手伸進背包裡拿錢包,忍足伸手按在了他的背包上,止住了她的動作。
那時候他正幫家裡小孩兒買了零食和糖果往家的方向走,穿過空藍公園是最近的路線,正在用手機回消息的他沒注意腳下,被莫名其妙出現在路邊的腿絆了一下,回頭就看到她傷痕累累地倒在路邊。
蒼白的面色和身上的傷讓他一瞬間以為這兒發生了什麼兇殺案,或者他碰上了什麼抛屍現場。
他僵在原地半天沒有動,大腦理智回籠之後才小心翼翼地上前去試探了一下她的呼吸,确認這人還活着後就急忙把她送到了醫院。
他交完費順便去外面幫她買一些治療外傷的外用藥物,回來的時候就發現人不見了。
那個小護士遞給他她留下的紙條,裡面還夾着一萬元。
“不用了,”他看着她被自己按下的手,“不如就換我們交個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