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田沒說話,而是皺了皺眉,垂頭看着她臉上的表情,可她隻是冷着一張臉不作聲。
“格鬥賽?”菊丸低聲問向身邊的乾,乾用手機搜索了一遍近期的資訊,說道,“似乎是下個月在東京舉辦的青少年組格鬥賽,參賽年齡限制在十七周歲以下,我們國家的冠軍熱門選手之前因傷宣布了退賽,民間有許多對體育廳不滿的聲音,認為他們應該派出選手守住在本土比賽的冠軍榮譽。”
“那不是很危險嗎?對方都是職業的綜合格鬥選手的話,”河村擔心地問道。
雪之下隻覺得這場面很難堪,呼吸聲都變得沉重了一些,垂在身側的手握成了拳,因為用力過度而輕輕地顫抖着,親自聽着他還在不斷地和自己的朋友們自顧自地笑着說她有多适合去參加格鬥大賽,那些聲音像是魔咒一般糾纏在她的耳邊,吵得她心煩意亂。
她擡手捂住了自己的頭,他那副用為自己好的語氣掩蓋自私想法的模樣隻讓她覺得惡心。
“夠了!”
她的吼聲打斷了他如沐春風般的演說,她從真田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幾步就跨到了他的面前,“這兒不是國會,用不着你這麼費力的表演,你特地挑了今天來這裡找我,不就是為了在我的朋友們面前故意裝作一副好父親的模樣,指望我因為還要臉面或者不好意思答應你去參加比賽嗎?這就是我的好父親啊,對自己的女兒還要用上這種手段和心機,你一定要讓我在我的朋友們面前這麼難堪嗎?”
男人看着她,一時說不出話來。
“前輩,沒事的,”越前拉了拉她的袖子,“不要做你不喜歡的事情。”
不二同樣向前走了一步,站在了她的身邊,意味深長地說道,“世界上應該也沒有任何一位父親會讓自己隻有十四歲的業餘選手的女兒去參加這種專業而危險的比賽吧,明知道這場比賽會有來自全國民衆的期望和精神壓力,如果輸掉的話會承受什麼樣的輿論連我都不敢想,應該沒有父親會把自己的女兒送上這樣的戰場吧。”
他說的話比男人臉上的笑容僵住了,面前少年的目光凜冽如刺,他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放出表情。
“就是啊,反正如果我有女兒的話肯定舍不得,”丸井說完之後咬着口中的泡泡糖吹了個不大不小的泡泡,真田瞥了他一眼,轉頭對男人說道,“雪之下叔叔,讓滿月做她喜歡的事情就好,她如果不想去打比賽,那就不用去。”
“雪之下?”她輕笑了一聲,“你不說我都忘記了,我的這位父親可不姓雪之下啊。”
“對吧?齋藤先生。”
真田聽到從她口中說出的話愣了一下,還沒有機會問出口,就聽到她接着說道,“這次比賽的參賽選手年齡最小的也要比我還大上一歲,這沒關系;那些對手之前在職業比賽上打斷胳膊腿很常見,這也沒關系;就連我的朋友們都會擔心我受傷但你不會,這更沒關系。”
“因為傷在我身上你是感覺不到痛的,就像兩年前你們想到的也隻是事情傳出去會影響家裡的名聲,你是覺得苦難和挫折讓我成長更能體現父愛的偉大嗎?”
她說着說着笑了起來,隻是那雙和她母親一模一樣的眼睛狠厲陰森,看得齋藤辰也五味雜陳。
“滿月,你怎麼會這麼想爸爸?”他想像過去一樣伸手去摸摸她的頭,但她卻擡手一把拍開了他的手,緊緊盯着他說道,“既然你這麼需要我去為你打這場比賽,那好啊,我會去的,就算是死也會為你去打的,這樣你滿意了嗎?”
“我知道兩年前的事情你确實受了委屈,但你也知道家裡的情況很複雜,我也想讓你光明正大的回家,這次的比賽就是最好的機會,你明白嗎?有時候我也沒有辦法……”齋藤後抓着她的肩膀情緒激動地解釋着,哪知道雪之下滿月聽了他的解釋無動于衷。
話語中帶着一絲冷嘲,恰似一把利刃,戳破了他的虛榮。
“我做人本來就光明正大,不像你一樣,隻關心在别人嘴裡是什麼模樣,”她微微眯了眯眼,神情冰冷如霜,輕蔑地撇了撇嘴,“而且我不在乎你心裡想的是什麼,我隻看你做了什麼。”
她說完便轉身繞到他的車前面一腳踩在了車前蓋上,“還有,我從來沒加入過網球部,我也不喜歡綜合格鬥,别裝得自己好像很關心我一樣,比賽我會去的,現在你可以回去了,我不想看到你。”
齋藤辰也許久說不出話來,隻能沉默着、無話可說卻又不得不點了點頭作回應,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汽車的發動機在她腳下響了起來,她放下腳,抱着自己的胳膊看向他。
“父親,你剛剛拒絕了我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
柳蓮二在身邊切原赤也“好帥”的驚歎聲中盯着手機屏幕上的新聞資訊,皺了皺眉,看向雪之下的目光多了幾分複雜。
手機屏幕上顯示的赫然是剛剛出現的男人的照片和個人信息。
他隻是覺得眼熟,似乎在電視的新聞上見到過,沒想到一搜索果然得出了答案。
齋藤辰也,現任國土交通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