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這段時間他一直都在九州治療,但和雪之下的聯系并沒有減少,甚至比起呆在學校時聯系要更頻繁一些,或許是他比之前更加坦然,不再去刻意找借口和理由,想到什麼便和她說什麼。
又或許是她最近确實不再那麼封閉自我了。
下午的比賽結束之後雪之下和亞久津一起通過選手通道走出,亞久津皺着眉頭走在她前面,今天的對手并不是那麼好對付,雖然拿下了勝利,但對方的拳頭是真硬,她用來格擋的手臂上滿是淤青,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到明天的比賽。
進入三十二強的比賽階段之後,對手的質量提升了不少,在選手通道中他們兩人和美國選手Dordal擦肩而過,對方用眼角的餘光瞥了他們一眼,冷哼了一聲,輕蔑地吐出一句英文。
亞久津沒聽清楚,雪之下回頭看向她,擡手給了她一個中指。
“她說什麼?”看她那表現就知道對方應該沒說什麼好話。
她收回手繼續往前走,淡淡的用日文複述了一遍對方的話,“她說我是個靠裁判獲勝的婊子。”
他盯着她眼角抽了抽。
倒也沒讓你這麼原汁原味地全都翻譯出來。
“嘴真夠髒的。”
從他口中聽到這話讓她覺得很有戲劇性,看向他的眼神中多了幾分戲谑,“從你嘴裡說出來,感覺更髒了。”
“看在你要比賽的份上,今天懶得揍你,”亞久津看着選手通道出口處站着的少年,越往前走就越是與他對視,對方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許久。
她也看到了站在選手通道出口處的手冢國光,腳步頓了一下。
“你真是受男人歡迎,”這話的語氣說不上太好,他快走幾步拉開了和她的距離,不客氣地撞過了手冢的肩膀,迅速走遠了。
手冢用餘光瞥了他一眼,很快就收回了目光,看着已經走到自己面前的雪之下,眉眼間柔和了不少,他微微彎起嘴角,喚了一聲她的名字。
“你怎麼來了?應該要訓練的吧?”她拉了拉肩上的背包帶。
今天手冢國光剛剛回到青學,想想也知道肯定有很多事情要處理。
“回家處理了一些事情,去學校先見了龍崎教練,明天再正式和部員們見面,”他從頭到尾解釋了一遍,細緻得有些過分,順手取過了她肩上的背包,視線掃過她手臂上的淤青,“準備回家嗎?”
“……嗯,”她點了點頭,看他把背包背在身後,也沒有說出拒絕的話,“謝謝,麻煩你了。”
“我們是需要說這種客氣話的關系嗎?”
“不是嗎?”
空氣沉默了良久,他垂眸看着她,輕聲說道,“我希望不是。”
她下意識地避開了他的視線,心裡因為他的話亂了些許,低頭繼續往前走,他的步幅比她要大,輕而易舉就趕上走在了她的身邊。
放在口袋裡的手攥緊了一個小盒子,他遲疑了幾秒鐘之後取出遞到了她的面前,她不解地看着他,“什麼?”
“這是……”他說話難得有些磕絆,“在宮崎的時候看到的,我覺得……很适合你。”
她不明就裡地接過小盒子,打開之後才發現是一條雪花模樣的藍水晶項鍊,在齋藤家看多了珠寶的她自然能分辨得出這些水晶成色很好,估計要花上不小一筆錢。
她急忙把項鍊遞了回去,“你又不掙錢,沒有收入,幹嘛浪費錢買這些東西啊。”
他自然而然地握住了她推回來的手,解釋道,“在宮崎康複訓練的時候順便在旁邊的網球俱樂部幫忙帶帶小孩子,俱樂部付給我一些報酬,項鍊沒有很貴,而且……送給你的話我不認為是浪費。”
“你……”
她還想在說些什麼,身後的人不小心撞了一下她的後背,一時失去平衡的她向前倒去,而正好撞進了他的懷裡。
額頭被撞得有些痛。
雪之下擡頭對上他的視線,透過玻璃鏡片的雙眸仍舊清澈明亮,這段時間她見了太多看不透的人,可總讓人覺得深不可測的手冢國光,眼睛卻很容易讓人看懂。
似乎是注意到了她的皺眉,他擡手揉撫着她的額頭,輕聲問道,“疼嗎?”
她怔了怔,半晌沒有說出話來,隻是微微颔首。
随後,她忽然意識到他們兩人離得太過近,大概是被夕陽映照着,她覺得自己的臉有些發燙。
……像他這種正經的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狡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