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頓時失去了看比賽的興趣,朝着比嘉中那邊的隊伍瞥了一眼,桃城和越前兩個人率先闖進場中,随後青學的其他隊員也都走了進去,站在場邊為僅剩下的第一單打佐伯虎次郎的比賽加油助威。
可惜最終佐伯還是沒能拿下這場隻有一人的攻防戰的勝利,總比分上六角中一局未勝,留下一個0:5的比分。
而緊接着要進行的就是青春學園對戰比嘉中學的比賽,這下倒是方便了裁判宣布開場,本就在場中為佐伯加油的青學隊員們順路就站在了場中央,正面迎上了剛剛獲勝的比嘉中學。
耳邊獲勝隊伍呼喊“喪家之犬”的喧嚣叫聲吵得雪之下耳朵疼,她眉間緊緊皺着搖了搖頭,反手就在自己背包的側邊口袋裡找耳機,看來這場比賽還是不能安安靜靜的看完啊。
吵死了。
耳邊的聲音還在響着,可她怎麼都翻不到自己的耳機,手停頓的時候認真地思考了一下她是不是忘帶了。
一隻手貼到了她的耳邊,将耳機挂了上去,她轉頭看過去,剛剛本就沒有跟着其他隊員一起進場的手冢将他自己連着耳機的手機遞到了她的手裡,微微俯身在她耳邊說道,“很快就會安靜了。”
他将另一邊的耳機也為她戴好,直起身從她身邊走過,留下一陣輕微的風和薄薄的涼味,耳機中傳出的月光奏鳴曲第一樂章就響在她的耳畔,她猜這可能是手冢喜歡的音樂。
那些壓抑、悲傷、幻想和痛徹心扉的音符一個個地敲在她的鼓膜上,那些和弦是結冰的藍灰色湖面,天空壓得很低,空氣潮濕,在鼻尖仿佛就能凝結成水汽。
從第一樂章的憂傷,第二樂章的糾結到第三樂章疾風驟雨般的釋懷,一共十七分鐘之久的音樂不斷的單曲循環着,她拿着相機走到别的角度看着場上一場接一場的比賽。
這是青春學園在全國大賽上的第一場比賽,按照規定不論輸赢都要打滿五局,從越前龍馬的第三單打到手冢國光的第一單打,長達三個小時的比賽她的耳邊就始終隻循環着這麼一首歌曲,以至于她都沒有注意到場邊是不是真的如手冢國光所說安靜了下來。
在那顆網球從地上滾回到網邊的時候,她似乎隐隐約約想起了好像曾經确實有那麼一道炫目的光彩從她記憶中劃過來着。
那個她以為的人生中不值一提的過客繞了一圈之後竟然又出現在她的身邊,而她以為會相伴一生的友人不知從哪個時間點開始斷隔兩端遠遠不相見。
她站在場邊拿起相機拍下一張張照片,因為戴着耳機沒有及時察覺到身邊的情況,轉身想換個角度的時候,肩膀卻撞到了人。
那人似乎是擔心她摔倒,伸手抓了一下她的胳膊,她擡頭順着手的方向看了過去,先映入眼簾的是土黃色的運動衫,袖口的白色邊線裡按順序填充排列着大寫英文字母“R”和“K”重疊組成的特殊徽記。
看到柳蓮二的臉時她愣了一下,他的嘴一張一合地似乎在說些什麼,但她耳邊全是急促的鋼琴落音,自然什麼都聽不到,但大概能分辨出他說的是“小心”之類的話,她說了一句“謝謝”,順着看過去就正看到站在他身後的真田和幸村。
看起來立海大那邊的比賽已經結束了。
再放眼望過去,東京的代表隊伍冰帝,關西大賽冠軍四天寶寺也都已經結束了自己的比賽,出現在了賽場旁邊。
雪之下摘下了耳機,之前那些惱人的聲音已經消失,柳蓮二松開了她的胳膊,仍舊一臉的沉靜,裁判宣布青學手冢獲勝的聲音之後響起的是青學網球部部員們的歡呼聲,她回頭看去,剛剛結束了比賽的手冢握着球拍站在場内,四下掃了一眼,随後向她所在的地方望了過來。
她遠遠地看到他那冷峻的眉目間柔緩了下來,知道他大概是看到了她,于是她擡起手想跟他打招呼。
可身後伸出的手掌貼在她的眼前,将她往後攬了攬,直至她的後背貼在了他的胸膛,一陣古樸的木質味道觸及到她的嗅覺,掌心将她眼前的一切完全遮擋,隻剩下一片黑暗,可那股味道卻讓她很安心。
“弦一郎?”
自然她看不到身後的真田弦一郎與手冢國光對視的目光中滿是敵意,手冢方才柔和下來的神情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幸村輕笑了一聲,同樣看向了場中的手冢。
“看來會變得很有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