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的父親不喜歡她,就像當初不喜歡伊芙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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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又有什麼辦法,齋藤啟治稍微動動手指頭就能拿掉他的工作,斷了他的收入,他這一輩子都逃不出他的掌控,他總不能帶着自己的女兒去街上乞讨,隻能順着自己父親的意思回到齋藤家,娶他讓自己娶的女人,做他讓自己做的工作,他哪有别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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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上去是光鮮亮麗的内閣大臣,回到家裡還不是要卑躬屈膝、俯首帖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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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些......忍忍也就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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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明白,為什麼她不能忍一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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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明知道齋藤啟治不喜歡她穿白色的衣服,她偏要穿着白衣服氣他;明知道齋藤啟治不喜歡有人在外面惹是生非,她偏偏行事不加考慮,在大選前和别人打架鬥毆;明知道齋藤啟治最寵愛拓海,她偏偏就是一點兒好臉色都不給自己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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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十八歲和迹部景吾結婚,她也算是能享一輩子的福了,就算齋藤啟治暗中運作侵吞迹部财團的資産,那也對她沒多大影響,受些小小的苦又能算得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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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哪有那麼多人能得償所願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所有人都忍讓、妥協,這就是生活的道理,就算你再這麼任性下去,又能得到什麼?”他發自内心地勸導她,這個社會本來就是一本寫滿了同化的投降書,再沒有更多意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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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妥協成全你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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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之下打斷了他的話,冷冽的眼瞳緊緊地盯着他,似乎是想從他這裡得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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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妥協又讓你得到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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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反問讓他說不出話來,他有些煩躁地扯了扯自己的領口,來回走了兩步之後無力地攤開了手,“最起碼,我讓你還好好的活在這個世上,沒有讓你食不果腹衣不蔽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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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笑了一聲,低頭看着自己身上的傷,像是在檢視自己這麼多年來一步步走來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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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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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沒有叫過的稱呼讓他目光一滞,胸口沉悶的氣息憋得更盛,壓得他幾乎快要喘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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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年,你有好好看過我嗎?”
“你想過我想要什麼嗎?”
她的語氣似乎放柔了不少,可他看着她的眼睛裡空空蕩蕩,早已經留不下任何人的影子。
“我不要活着,我隻要我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