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花錢買不到。”
看着那張浮現着幾分天真的臉,她擡手摸了摸鼻子,沒好意思說,隻要錢給得夠編多少條她都不介意。
他在值機台取了機票,走進安全檢查的門之前回身沖她招了招手,手腕上的貝殼搖搖曳曳。
陽光明媚,不隻是陽光,那個在陽光下炙熱耀眼的少年也是如此,好像沿着腳下的路便能雙腳騰空将青春年歲沸動,意氣風發得讓人羨慕。
算了,小孩子嘛,天真一點兒也很正常。
大不了以後不編這樣的了。
走出機場的時候,她看到如同簾幕一般灑在自己身上的陽光,擡手伸了個懶腰,将手放下來的時候仿佛才在這幾天裡第一次有空閑時間思考越前龍馬到底來這兒幹嘛的。
說是旅遊又沒有去旅遊,一天到晚就跟在她身邊,吃她的喝她的住她的。
我就不能單純地想來見前輩嗎?
她打了個寒顫,手指在眼前絞了又絞,面對照得她直出細汗的陽光長歎了一口氣。
日落前的五十分鐘裡,太陽與地面的夾角有6°移動到-4°,留下鍍上金紅色的、柔焦的世界。
柳蓮二看着映在網球場上的鑲着金邊的影子,彤紅的落日像是天邊流油的鹹蛋黃,他給眼前的場景取了個名字,就叫流金時刻。
這看上去是一幅适合印在鏡頭中的圖畫,可惜的是他的手上沒有相機,暫時也沒有參透拍出美麗圖片的竅門。
悠黃的雲飄過他的頭頂,他看着那光影越拖越長,理智的判斷這片天空是否與一千兩百九十千米之外的鹿兒島是同一片。
落日熔金,暮雲合璧。
他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向旁邊的社團活動室走去,雖然全國大賽已經告一段落,但一時間他也沒辦法習慣沒有網球的生活,再加上幸村想要多複建一下,他和真田就一起來陪着他習慣術後的運動狀态,現在他們先去換衣服,他将網球場上遺落的網球整理了一下,這才站在這兒多看了會兒日落。
他的手搭在門把手上的時候,隐隐約約聽到裡面兩人交流的聲音,他自然不會想要偷聽他們兩個之間在聊什麼,可手指按下去的同時有話清晰地傳進了他的耳朵裡,止住了他的動作。
“......在滿月的事情上,我不會輸給你。”
他本想收回手走到另一邊,可神使鬼差地他偏偏就是沒有動作。
“我會赢的。”
真田的聲音斬釘截鐵,半分退讓的意思都聽不出來。
櫃門合上的響動和座椅拖拉的聲音相互交錯在一起,短暫的沉默之後,幸村的話語還是一如既往地不輕不重,“弦一郎,你太過自信了。”
“你覺得滿月一定會在所有人中選擇你,可你自己心裡也明白,她隻是把你當哥哥,其實你也不知道......在主動跳出哥哥的身份之後,她還會不會接受作為異性的你,這不正是你從小到大始終不願意走出‘哥哥’身份的原因嗎?”
柳從門把手上收回了自己的手,可裡面的人說話時似乎根本沒有考慮過外面如果有人的話應該怎麼辦。
他知道他此刻不應該想到雪之下滿月的臉的,然而大腦總是不受控制,積壓在心頭的情緒,如同潮水般湧來,卻被無形的屏障阻擋在嘴邊,每次張嘴,話語都變成了一聲無力的歎息。
“你又如何确定她不是同樣将你看作兄長來對待?”
幸村聞言笑了笑,夾雜着一股悶悶的氣。
“看來,滿月沒有告訴過你。”
“什麼?”
“她曾經向我告白過。”
他有些恍惚,恍惚之餘還有空為好友真田着想一下,也許從她口中叫出的一聲聲“哥哥”既是幸運,也是束縛。
不求而得的,往往求而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