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夫人,關于她。蕭述清忽然想起仲秋宮宴前楚照托文叔送來的話,想起楚拂樓強裝鎮定送走人後無措的落淚。
想起小孩惴惴不安的問他。
“如果,我不再是楚家大小姐,哥哥,你會怎麼辦?”
“那就祝你得償所願,擁有自己所選的身份。”
“祝福我嗎?”
“楚拂樓,我衷心祝福你願有所成。”
原來,小孩早就暗示過。
而他也早已做出承諾。
“笃笃”兩聲,門外有人來報:“非鶴,時間差不多了,咱們快去接主子吧。”
非鶴揚聲說好,讓他先去外面等候,轉而看向另一邊,懇求中夾雜着絲絲縷縷的期待。
“蕭公子可否同我一起去?”
蕭述清避開他的目光,沉吟片刻,指向門口:“帶路吧。”
“好!公子請。”
天黑漆漆的,雨冷冰冰的,山道滑溜溜的,蕭述清被隐衛們護在中間,安全性極高,思緒如秋雨一般不停歇。
【我們看看劇情吧,蕭述清。】系統咂舌。
“現在看劇情隻會讓我的思緒更混亂,你可别添事兒了。”
【好奇怪,我看資料裡,都說古代背景下重男輕女,楚拂樓的母親怎麼跟别人反着來?】
蕭述清苦笑:“你問我?我也想知道啊,這種情節放在任何時期都是很炸裂的。”
系統的機械音充滿好奇,【越想越奇怪,蕭述清你到底什麼時候看劇情?我倒要看看作者怎麼圓回來。】
“先把眼前這關過了吧,”蕭述清說,“劇情得找個平穩期度過,我現在也對這本小說的走向充滿了期待。”
按照系統之前的提示,原主和楚拂樓不算重要角色,楚夫人肯定最多算個炮灰。連小角色的走向都出乎意料,知道劇情對他估計也起不到多大作用。
畢竟就算看完劇情,聲望值也不可能朝夕拿滿。
“诶小拽,楚拂樓是不是有個祖母來着?”
【對啊,當時你們婚禮當天晚上,楚拂樓說過他祖母和母親在大興安寺清修。】
“古代老太太夫人們一般都迷信,你說楚拂樓會不會是被批過命,所以這倆來廟裡給他祈福擋災?”
系統深以為然,【我覺得有可能,民間不是還有什麼沖喜的童養媳,結親雙方要看八字合不合,孩童身體不好拜樹做幹爹,确實像她們能幹出來的事。】
“你懂得挺多。”蕭述清歎服。
非鶴他們待在大興安寺的後山,屬于廢棄之所,來此清修的信客多在前山寺廟修葺的住處,像楚夫人這種常年來禮佛的,更有專門安排的小院。
隐衛數量不少,結伴太顯眼,待進到寺裡,蕭述清身邊餘留兩人——非鶴和歲榮。
非鶴在前面帶路,領着他們三拐兩繞的走至一處小院外,聽得裡面傳來婦人擔憂的聲音。
“惜娘,已經一天一夜了,阿拂還沒出來,你不是說八個時辰就好嗎?”
“夫人莫急,小姐近半年未服藥,此次多耗費些時間也是情理之中。”
“方才阿拂還在哭喊,現下半點動靜也無,我豈能不擔心?”
惜娘倒是淡定,對楚夫人的擔憂逐個駁回,看上去仿佛對楚拂樓能否出來絲毫不在乎,又像是對其安危極為放心。
而蕭述清聽得一驚,下意識道:“沒動靜了?”
非鶴慌忙示意他噤聲,惜娘卻已揚起聲調警惕發問:“誰?誰在外面?”
雨淅淅瀝瀝的下,竟然還能聽到他的聲音,耳朵真是好使。
但蕭述清并未慌亂,就勢提着嗓門喊回去:“嶽母大人,我是述清啊,拂樓離家也沒同院裡的人打個招呼,我實在想念,索性來看看他。”
“他怎麼來了?”楚夫人驚呼,身旁惜娘狠狠拽了拽她衣袖,提醒言辭,她才清清嗓子溫和笑笑,“述清你說說這荒郊野嶺的,你來作何?阿拂身體抱恙,我帶她在此清修數日,到時你再來接她即可。”
蕭述清氣定神閑的回複:“不妨事的嶽母,我今日特意帶醫師來,就想早些治好拂樓,寺廟清靜,然到底不比府上自在,我與拂樓是夫妻,理應由我來照顧,何必麻煩嶽母操勞呢?”
“述清,你有此意是好事,我就這一個女兒,你如此真情示意相待,瞧着極為放心。但此番就無需你來插手,我這個當娘的照顧她便是。”
“還是我來照顧拂樓吧,我好歹是和他拜過堂的夫君,嶽母你歇着。”
一來二去滾皮球似的推幾個來回,裡屋突地“嘩啦啦”響起器物碎裂聲,陣仗大得院外三人俱清晰聽見。
蕭述清扭頭示意歲榮擡腳踹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