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晚照以為自己聽錯了。
越燦想,如果鐘然知道自己補課還主動提出加課,估計又要吐槽不對勁了。其實她也覺得自己挺不對勁的……
“如果高考考好點兒,我的畢業旅行經費能更充足。”越燦玩着手裡的筆,解釋道。
薄晚照聽她說完,“可以,我有空。”
“嗯。”越燦應了應,就算剛剛不追加解釋,估計薄晚照也不會問更多。薄晚照的處事風格一貫如此,很有分寸,不會過多暴露自己的想法,也不會去好奇别人的事兒。
一個人太有分寸感,也是種變相的冷漠。
或許是被身邊的學霸潛移默化了,再加上這兩個月成績上的正反饋比較多,越燦學起來也沒那麼痛苦,不像寒假那會兒,讓她學一天堪比坐牢般煎熬,現在她在書桌前坐上一天,時間流淌得不知不覺。
又一個不知不覺,暮色降臨。
到了晚飯的點,薄晚照問:“晚上要吃什麼?”
越燦懶洋洋活動着僵硬的脖頸,伸手揉揉,語氣也懶懶的:“跟你一樣就行。”
薄晚照想了下,又問她:“有想吃的菜嗎?”
越燦:“自己做?”
薄晚照:“嗯。”
出租屋的廚房很小,轉身都有些局促,但滿足日常需求沒問題。之前很長一段時間,薄晚照都是自己做飯,不過母親馮芹搬走以後,她都是在外面解決,平時在學校吃食堂比較多。一個人生活,随意就能對付一頓,自己買菜做飯反而更費時費力。
小區外有個生鮮小店,買菜還算方便。越燦跟着一起去了,她一蹭飯的,說吃什麼都可以。
薄晚照随意挑了些新鮮的食材,剛好夠兩個人一頓的量。
買完菜往回走,天空變成了鴉青色,夜色降臨的前奏,黑暗正悄無聲息地吞掉光亮,這種感覺最為壓抑,薄晚照是這樣覺得。
在巷子裡越燦又遇着了“熟人”,她饒有興緻地打招呼,“髒髒包。”
小貓停下腳步應了一聲,已經習慣了這個名字。
越燦跟這隻小三花貓最投緣,小貓聰明又親人,每次路上碰到,都要來蹭蹭越燦鞋邊。
愛屋及烏,髒髒包蹭完越燦又去蹭一旁的薄晚照。
越燦看看反應平淡的薄晚照,又服氣了,居然有人拒絕得了小貓撒嬌。她想,可能薄晚照隻“拒絕”不了自己的撒嬌吧……
越燦跟變魔術一樣,從口袋裡掏出一小袋貓零食,蹲下來,投喂小可愛。
薄晚照瞥見,“你随身帶着?”
“是啊,以防被攔路打劫。”越燦擡頭,發出邀請,“你要來喂一下嗎?”
薄晚照垂着眼眸,搖搖頭。
邀請失敗,越燦放棄,繼續喂自己的貓,樂在其中。
薄晚照有時懷疑越燦堅持要來自己這補課,就是相中了巷子裡的這幾隻流浪貓。
她們回去時正好碰上鄰居家的周奶奶,“買菜做飯呀。”
“嗯。”薄晚照微笑打着招呼,“您身體好了嗎?”
“好了,住院給我悶的哦。”周奶奶之前一直住院養病,這是第一次碰見越燦,面生,她笑容慈祥地詢問道,“這個小姑娘是誰?”
越燦瞄一眼薄晚照,好奇怎麼介紹。
薄晚照淡語:“我妹妹。”
越燦第一次聽到薄晚照這麼稱呼自己,看來不管自己叫不叫她“姐姐”,她都會把自己當妹妹照顧。果然是無條件遷就。
“奶奶好。”越燦笑着打招呼。
“哎,小姑娘嘴真甜,你還有個妹妹啊,姐妹倆都這麼漂亮……”周奶奶看着薄晚照,眼神帶了點心疼,感歎一聲,“有人陪,挺好。”
薄晚照禮貌一笑而過。
從老太太的話裡聽得出來,薄晚照一直是孤身一人。
一樓采光不好,比室外陰沉得更快。薄晚照進屋開了燈,走去小廚房,洗手準備做飯。
越燦也走了進去,想要幫忙。
薄晚照:“你出去,很快就好。”
越燦說:“洗個菜還是會的。”
薄晚照便由她。
小廚房勉強能擠進兩個人,越燦在水池邊一片一片洗着青菜葉子,薄晚照在一旁低頭切菜,她瞧見薄晚照刀工熟練,幹脆利落。
越燦視線在薄晚照手上多停留了會兒,薄晚照衣袖挽起,露出了手腕和小臂,上面有好些疤痕。
一轉眼的工夫,薄晚照菜都切好了,她餘光掃見越燦在看自己,“這有什麼好看的?”
“你手上的……”越燦嘴快先問了出來,然後才想起薄晚照是個渾身秘密的人,并且抵觸被問及秘密。所以她沒說完,話又戛然而止。
“小時候弄的。”薄晚照沒什麼特别的反應,一句話輕飄飄帶過,她瞥了瞥越燦手裡拿着的一片菜葉子,“洗好了嗎?”
“還沒……我再洗一遍。”
薄晚照讓她在那慢慢洗,自己先炒菜,三下五除二,一盤青椒肉絲就炒好了。越燦加快了點速度,把洗好的青菜遞過去。
兩人合作,晚餐不到半小時搞定,菜上桌時,米飯也剛好蒸好。一個青椒肉絲,一個香菇青菜,都很家常。
越燦嘴算挑的,但這頓飯她完全沒意見,吃了幾口後,她好奇問薄晚照:“你有不擅長的事嗎?”
燒菜也這麼好吃,簡直全能。
“這是在誇我?”薄晚照慢條斯理送了口米飯到嘴裡,她看越燦一口接一口吃得香,似乎很合胃口。
“是啊。”越燦從不刻意奉承,實話實說,“好好吃。”
薄晚照:“那多吃點。”
越燦厚臉皮說:“你不應該說‘以後常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