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姑娘怎麼這麼像隔壁老張家的胖孫子養的兔子,膽兒忒小,一點風吹草動都能吓得瑟瑟發抖。
雲時君完全沒注意到身後的視線。
李長亭頓時來了興緻,這姑娘什麼時候才會發現自己身後有人。
眼見堂姐和白襯衫越聊越高興,雲時君急得指尖都快摳進沙發去掏裡面的海綿。
姐——你别和他聊了!
雲時君看到雲時穆四處張望,頓時吓得抱膝縮進沙發,一轉身就看到了對面竟然坐着一個人。
“——!”
可憐的姑娘魂兒都差點被吓飛。
男人幾乎将整張沙發坐滿,一看就很強健的身闆比在場所有男子都要高大。五官英挺,面容冷峻,左臉有一道很長的傷疤,從額頭一直劃到臉頰。
好…好兇……
雲時君保持着抱膝的姿勢和李長亭對視,杏眼浮現一顆淚珠,要落不落挂在眼角。
李長亭心裡歎氣,又被他臉上的疤吓到了。
“姑娘……”
李長亭開口,聲音低沉有磁性,口音不似江浙地區的吳侬軟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質也和白襯衫他們不一樣。
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正氣凜然。
雲時君不知從哪裡湧出來一股勇氣。
“你…你好,我叫雲時君,今年十九,畢業于海城高中,現在在紡織廠工作。”
李長亭愣了一瞬,怎麼變成來和他相親了?
“我叫李長亭,今年二十五,在部隊工作。”
軍人!
雲時君心裡的害怕突然減少許多,手也不拽着裙擺,開始偷偷打量李長亭。
李長亭見雲時君自我介紹後就一言不發,便開口道:“對未來的結婚對象,你有些什麼要求?”
雲時君從來沒考慮過這個問題,但是想到書中寫的關于她的橋段,她要學會自己拿主意。
“我希望未來的對象對我好,要…要溫柔體貼,不能打人,不能勾三搭四。”
李長亭第一次聽到相親時有人提這樣的要求。
“生活條件沒有要求嗎?”
雲時君:“有吃有住就行。”
提這樣的要求,也不怕遇上表裡不一的僞君子,一句“愛你到海枯石爛”的就騙得你團團轉。
“那我說說我的情況,我在岚中軍區任職,幾年都回不了一趟家,所以希望結婚後,對象能跟我一起到岚中。”
“那兒條件艱苦,不比海城時不時出來個新鮮的洋玩意兒,也沒有流行的娛樂項目。到了冬天,大雪封路,大部分人都隻能在家裡貓冬,不過我住的軍屬大院有暖氣。”
“我在部隊的工資還可以,足夠小倆口過日子。”
“至于我本人,如你所見,容貌不佳五大三粗,别的女人見了我通常都會繞道走。”
雲時君點點頭,問他:“我們這樣……算是互相認識了嗎?”
李長亭笑着點點頭,“算是初步認識,但想要深入了解,我們還得處幾天。”
雲時君問:“怎麼處?”
“逛街,壓馬路,去浦南街的中心公園約個會,去滄瀾路的電影院看場電影。”
李長亭起身,雲時君擡頭看着他,男人高的都快頂到天花闆,至少有一米九。
“明天中心公園有戲班子表演,上午十點我在公園門口等你,你來,我們就處着。”
說罷,就離開了俱樂部。
此時相親會已經接近尾聲,雲時穆終于在角落裡找到自家堂妹。
“時君,你怎麼躲到這裡來了?”
雲時君還沉浸在“我居然要和隻見了一面的男人約會”的思潮中,聽到雲時穆的聲音,半天才回她。
“姐……”
“想什麼呢這麼入迷,難道——你看上誰了?”
雲時君低頭,又開始捏裙擺。
“沒……”聲音小的像蚊子叫。
雲時穆湊近,盯着她的臉,旋即重重歎了口氣,語重心長道。
“時君啊,你心裡想什麼一定要說出來知道嗎?别什麼都憋着不說。以前有叔叔嬸兒護着你,即使現在他們不在了,你受了委屈也别總想着忍。姐不怕麻煩,你說出來,姐姐一定會幫你。”
[雲時穆帶着千方百計收集來的證據,舉報裴俊挪用公款,殺人滅口,組織黑惡勢力欺壓百姓。以裴程東為首的惡勢力數次派人追殺雲時穆……]
在書中,姐姐好幾次都差點死了……
雲時君突然紅了眼眶:“姐,我沒事的……就是明天…我要和相親對象約會了……”
“……”
雲時穆震驚:“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