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内,燈光慘白的打在牆上,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牛大海坐在椅子上,身體微微顫抖,渾濁的眼睛有一瞬間被恐懼淹沒。
這恐懼就像一道無形的枷鎖,死死扣在他的脖頸上。他咬緊後槽牙,低頭看着地面,仍然是一副拒不交代的态度。
李長亭坐在對面,将他下意識的反應都看在眼中。
“你以為你不配合,就能躲得過去嗎?以我們的偵查手段,很快就能查到你那小女朋友叫什麼住在哪兒,當然……你的同夥也能查到。如果他們知道你被抓的消息,你猜他們會不會去找你的小女朋友,然後殺人滅口呢?”
他的眼神淩厲,語氣不急不緩,卻帶着讓人窒息的壓迫感。
牛大海一言不發,額頭上的冷汗順着臉頰滑落,“嘀嗒”落在自己的手背上。他像是被火燎了一樣,手猛地抽動一下。
“你在威脅我。”
李長亭嘴角勾起:“不,我在陳述事實。”
牛大海嘴巴嗫嚅着,喉結不停上下滾動。
過了許久,他啞着嗓子,“我什麼都不知道。”
林茂站在單向透視鏡另一邊,看着審訊室裡死咬着不肯坦白的牛大海,揉了揉太陽穴,深感頭疼和無奈。
“從目前掌握的線索來看,這多起連環搶劫殺人案确實是有組織的團夥作案。牛大海是他們團夥中的一個馬仔,隻負責跑腿打下手。看他的樣子,他很怕他們團夥的老大。”
牛大海上沒有老,下沒有小,叔伯親戚又早和他斷絕往來。知道他平常和什麼人來往密切的,大概隻有他那個小女朋友了。
這也是個重要的突破口,當然,牛大海肯交代的話就能更快破案。
林茂好奇道:“李長亭怎麼知道牛大海有對象的?又怎麼判斷出牛大海的對象比他小很多?”
石東兩隻手的食指和大拇指握成圈,放在眼睛前面。
“看出來的。”
林茂無語,“這不廢話嘛,我是問他怎麼看出來的!”
“牛大海,你坐牢的時候爹媽相繼離世,你連送他們最後一程都做不到,叔伯親戚見了你也都躲得遠遠的,生怕被你纏上。你沒有一技之長,出獄後找不到工作,于是又幹起了偷雞摸狗見不得人的勾當。”
李長亭站起身,将近一米九的高大身軀逐漸靠近,仿佛一座大山朝他壓迫而來。
“這年紀大了,回到家看着空蕩蕩的屋子,心裡特别不是滋味。尤其是看到别人妻兒在旁,熱熱鬧鬧圍着桌子吃飯的時候,你也想找個女人成家。”
“我猜猜那姑娘多大。二十出頭,喜歡穿裙子,長頭發,可能還燙過,身上帶着雪花膏的香味。她可能也沒有什麼親人,畢竟正常做父母的,哪個願意把閨女嫁給你這種有前科的……老男人。”
裙子,長卷發,雪花膏……
他進國貿大廈,去了服裝店,售貨員給他介紹了最新款的裙子。
去了飾品店看了發夾,售貨員說卷頭發帶着特别好看。
去了化妝品櫃台,售貨員說新品的雪花膏一個月後到,所以他沒買,等一個月後再過來一起買。
他想用這些做聘禮,和阿珠結婚。
“卧……槽!”林茂目瞪口呆。
看牛大海的表情,林茂就知道李長亭說對了。
他立刻招呼手下,“小蔡,快去排查牛大海身邊的人,找一個年紀二十出頭,長卷發,喜歡穿裙子,每天都會摸雪花膏的姑娘。”
“是!”小蔡飛奔着出去安排人手。
石東跟着跑出去:“我也去——”
“國貿大廈賣的東西都不便宜,你這麼大手筆的送人禮物,是想和人家好好過日子對嗎?那姑娘大概也不嫌棄你,也想和你好好過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