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瀕死,死前最想見得還是她。
從那時,一向情感淡薄的薛岫白,一瞬間好像突然就懂得了許多,他想娶到她,想每日都能見到她。
為此放棄兵權又何妨?
宣帝内心顫動,手中甚至握不住那一紙奏折,眼見親手養大的孩子有了自己的想法,歎了口氣道:“長陵,你想當關績的貴婿,可他關績卻未必敢要,他如今在城外校練場,你若是能讓他點頭,朕就不說什麼了。”
薛岫白聞言,眼前一亮,‘邦邦邦’叩拜了三聲後,扭頭就走。
隻留下地上那一枚象征号令全軍的令牌。
而宣帝卻背影孤寂,微微彎了彎腰身,看起來好像一下子老了十歲。
商宮涅不忍,想要張口安撫,這時宣帝突然瞥了他一眼,“還愣着作甚,還不派人去給關績傳話。”
“傳什麼?”
“他若是敢同意這樁婚事,就提頭來見朕!”
*
校練場上,關績正抓耳撓腮的看着宣帝口谕。
他甚至都質疑自己是不是太大老粗了,難道連字都認不得了?
關績揮手拉住宣完旨意就想跑的李同光,張嘴就問:“老哥,聖上這是啥意思?啥叫不得同意薛岫白所有要求?他們君臣鬧矛盾了?可這跟老夫有甚麼關系?”
李同光笑眯眯的隻道:“聖上深意,咋家不懂。”
關績哪能放他離去,在他肩膀上又拍了三下,“老哥,隻要你能将你知道的告訴兄弟,改明日請你喝酒!”
“罷了!”李同光四下看了看,湊近關績說:“小侯爺與皇上鬧脾氣呢,關将軍被波及得很深,若是再惹得聖上不悅,那……”
關績聞言,渾身一顫,他倒是不怕旁的懲罰,隻是那罰抄罰背的,實在是遭不住,天殺的,這情同父子的二人,沒事幹吵什麼架啊!
倒是讓他們這些無辜的老實人受罪!
謝了李同光後,關績愁眉不展唉聲歎氣的窩在将軍椅上,此時門簾外有通傳聲音響起。
關績一驚,難不成薛岫白已到門前了?
他虎軀一震,連忙起身就想跑,他想得清楚,隻要薛岫白見不到他,那就不算他的鍋。
“嶽丈要去哪裡?”語氣疑惑,但薛岫白是不可能叫他嶽丈的,關績回頭,果然,站着的是兵部尚書之子,陶嘉屹。
原本陶嘉屹自願被調到将軍府内,做個小府兵,可那時關績可不知他的身份,便留了下來,這孩子嘴甜會來事,将将軍府上上下下的人都哄的開心,就連元娉婷都字字句句不離陶嘉屹,顯然對他十分滿意。
可關績一想到将自己的寶貴閨女插在這朵牛糞上,就心有不甘,愣是一排衆議将這孩子拽到了軍營中。
不操練他個體無完膚,關績就不姓關了!
可奈何,陶嘉屹這孩子,有天賦,有毅力,更是有勁!
就入營這麼短短七日,将不少項目的記錄都破了,讓他掙了不少臉面,甚至不少老兵都分外喜歡這孩子。
“原來是小陶啊,我瞅着天色不早了,今日準備早些回府。”關績笑着打哈哈。
一聽回府,陶嘉屹瞬間眼睛冒光,像是生怕關績跑了一樣,連忙開口:“嶽丈,我今日也練得差不多了,要不也帶我回去吧。”
那怎麼行!
他才剛剛清靜兩日,耳邊再不是誇陶嘉屹的言詞,哪能半途而廢!
關績頭疼,這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的,真叫他頭秃。
他狠狠地撓了兩下腦袋,掉了兩根長發,倒是真叫他想出來了個法子。
得了,那他也不回家了!
隻要薛岫白見不到他,就不算違背聖旨。
隻要不将薛岫白放進軍營,薛岫白就見不到他。
這樣他即不用見面違背聖旨,也不用将小纏人精帶回府邸,真是一箭雙……什麼來着,雙鴿吧,一箭雙鴿!
關績一想清楚,便立刻一拍大腿,将副将喊了進來。
“傳我命令,一級戰備模式開啟,任何人或者動物都不能進入我軍營地,要是有人要闖軍營,都給我狠狠地打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