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月鸢面色蒼白,她止不住地顫抖,用手去捂李秀娘染血的腹部,血色噴湧而出,從關月鸢的指縫中不斷地往下流,就好似無窮無盡一樣。
血液一滴一滴的往下流,若是不進行止血措施,想來李秀娘堅持不了多久。
這箭頭倒刺入腹部,沖擊力太大又慣沖而出,在李秀娘的腹部形成一個血洞,無論關月鸢怎麼按壓都止不住血。
“娘。”關月鸢不敢相信李秀娘為何會出現在這麼危險的地方,她明明……明明派人保護李秀娘,還差人将她送進了将軍府。
她如何出來的?又如何為她擋了這隻箭?
“娘。”耳邊傳來聞清韻的痛苦的呼喊聲,關月鸢眼睛朦胧,就看見聞清韻往這邊奔跑的身影,沈淮序站在一旁,右手臂往下滴着血珠。
離得不算太遠,聞清韻雖然大着肚子,但仍然甩開了沈淮序想要拽她的手,不顧一切的往這邊來。
這裡有她的娘親,有她的姐姐,就算是死,他也要同家人在一起。
“大囡……咳咳……”話還沒說完,李秀娘就一陣咳嗽,腹部的血滲出的更加迅速,她的面色逐漸蒼白,擡手想去摸關月鸢的臉。
關月鸢眼淚模糊了眼睛,她伸手去捧李秀娘的手,一隻手還放在李秀娘的腹部,按壓止血。
聞清韻也已經趕到,她身子重,此時搖搖晃晃的就要跌坐一團,被随後趕來的沈淮序拉了一把,這才沒有直接摔在地上。
“娘要跟你們說……”像是交代遺言一樣,李秀娘的情緒有些激動,身下的血倒是出的少了些,但更像是已經流的差不多盡了。
“我不聽,娘親我不聽,我去給你尋大夫,等你好了再給我們說!”
大夫,對了最厲害的大夫都在皇宮之中。
關月鸢與聞清韻兩人面面相觑,有些失了心智,一時之間拿不出注意,這時,沈淮序吹了一聲哨響。
音落,一名黑衣人出現在了她們身邊。
“影一,帶她們去皇宮。”沈淮序下着命令。
那人默不吭聲點了點頭,随後就出現在了關月鸢身旁,一把打開了關月鸢按在李秀娘傷口上的手。
“你幹什麼!”關月鸢驚呼,右手就要去拽長鞭。
可這人連在李秀娘的傷口周圍點了幾下,流血好似停止了,接着他從懷中掏出一顆藥丸,塞到了李秀娘的嘴中。
關月鸢沒有辦法,她生怕李秀娘死在這裡,這人若是想讓她們母女死,直接動手就是,不必如此。
“你們跟着影一,去皇宮。”沈淮序将聞清韻拽起來,虛虛抱了一下後說。
聞清韻眼角泛紅,沒有拒絕沈淮序的擁抱,她也不知道,終此一别還會不會有以後。
“走。”沈淮序一把推開聞清韻,對影一命令。
關家府兵損失大半,城門樓已經被叛軍貢獻,隻留一些士兵仍在負隅頑抗,哪怕點燃了狼煙,城外的軍隊一時半刻也過不來,關月鸢看得真切,她拽過聞清韻的手,站在她的前方,帶着她往前沖。
影一的身手很好,他将李秀娘扛在肩膀上,右手持刀,無論來人是何方陣營都一擊擊倒。
他的任務是将她們帶進皇宮。
血色漫天,清晨的陽光從東邊逐漸升了起來,關月鸢攙扶着聞清韻不顧一切的向外跑。
皇城要變天了。
聞清韻克制住自己回頭的沖動,她知道沈淮序一直在她身後凝視着她,她不能回頭,她怕自己會忍不住……
離開了城門附近,影一尋了輛闆車将她們三人安置其上,随後,不知從何處搞來一匹馬來,帶着她們直奔皇城而去。
馬車上寂靜無聲,關月鸢右手拽着李秀娘的手,殘餘的一點溫度告訴她,李秀娘暫時沒有生命危險,左手則牽着聞清韻。
聞清韻同樣手心發涼,出了不少冷汗,像是被這一夜震驚的久久回不過神來。
馬車途徑而過,不少顯貴的人家已經被流民叛軍占據,他們叫嚣着,瘋狂的狂歡,不時有些不長眼的要沖她們而來,都被影一一劍送走了。
皇宮離得不遠了,眼前已經能遠遠瞧見宮門了,關月鸢這才放下不少心。
“來者何人!”刷刷刷的一陣響動,列陣在位,對着她們的是一陣刀尖。
“我乃宜興郡主。”關月鸢連忙直起半個身子,暴露在衆人視線之中。
守城士兵這才收起刀尖,但關月鸢仍然感覺二樓有人在時刻窺視她們。
等回過神來,影一已經消失了蹤影。
關月鸢連忙喚人,将她們的馬車駛進皇宮,身後的宮門緩緩閉合,擋住了關月鸢向後看的視線,她心中不安之感漸劇,這皇城不知道何時才能平靜下來。
藥香升騰彌漫,太醫之首的院判親自為李秀娘施針,總算是挽回了一條性命。
關月鸢這才緩了一口氣,放松了下來,她們此時暫時被安置在公主級别的廂房中,宣帝身下隻有三位公主,這一排一排的廊坊以前雖不至于廢棄但鮮少有人居住,可如今但是她們步行而來就瞧見了許多生活痕迹。
“有些奇怪。”聞清韻就在關月鸢的耳邊輕聲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