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瑾從裴修竹的轎子中出來時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後了,春菊正焦慮得朝這個方向看過來,瞧見戚瑾出來這才松口氣。
“你看我都說了,我們家少爺就是找你家主子說兩句話,又不能平白吃了她,你何必這樣緊張?”許鹭雙臂環胸,朝着春菊笑着說道。
春菊隻是瞟他一眼,并沒搭理他。
就算日後裴家與戚家要結為親家,裴修竹畢竟是外男,她怎放心讓小姐跟他在一塊待這麼久?
“那我便等着戚二小姐的好消息了。”
“我自當盡力。”雖然裴修竹語氣溫和,眉目含笑,戚瑾卻根本不敢擡頭看他。
“口說無憑,不如戚二小姐留個物件給我?嗯?”裴修竹卻是打算惡劣到底,用扇面挑起戚瑾身上佩戴着的玉。
“我瞧着這塊玉就不錯,不如戚小姐将這塊玉押在我這,如何?”
戚瑾看向那塊玉,那本是趙麟定親時送她的,她原本是打算今日給他送回去,若是裴修竹要的話……
罷了,便給他吧,等日後事成了他将玉佩還給自己了,自己再送還給趙麟便是了,反正趙府家大業大的,定然也不會在乎這一塊小小的玉佩。
戚瑾痛快得解了下來遞到裴修竹手上,“希望我與裴公子能得償所願,我能有機會拿回這塊玉佩。”
“好啊。”裴修竹笑得肆意張揚。
回到轎子裡的裴修竹邊處理刑部事務邊拿着玉佩把玩,等到府時才想起來該找個地方将玉佩放好才是。
裴修竹想了想,拎起玉佩的紅繩想要佩挂在自己身上,餘光卻突然發現了什麼。
他将玉佩拿近,這才發現這是一對雙魚玉佩,玉佩上刻了一個小字——“麟”。
裴修竹就是再遲鈍也能猜出來,這是一對定情玉佩且玉佩的另一半應該就是在趙麟那兒了。
“呵。”
裴修竹冷笑一聲,将玉佩從自己衣帶上解了下來,打開旁邊小櫃子裡最下面的一個小抽屜,随手将那塊玉佩扔了進去。
還好他要來了這玉佩,趙麟還想跟戚瑾成雙成對,真是白日做夢。
還有這戚二小姐……
明明知道趙麟是什麼人又退了親事,還帶着這定情玉佩出來閑逛,難不成還想跟趙麟舊情複燃不成?
剛剛還是說錯了,裴修竹想,她哪裡不笨?明明就笨得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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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瑾當日回來得晚,戚璟沒顧得上來找她麻煩,第二日一早,戚瑾還沒完全梳洗好,戚璟就找了來。
“大小姐。”春菊連忙行禮。
戚璟并未正眼瞧她,徑直坐在桌前,端起茶杯照例是要奚落她一番,“我說妹妹這下人們也着實是不得力,這種碎茶泡出來的茶水也敢往桌上擺,我屋内泡過三遍倒去喂狗的水,茶色都比這濃多了。”
戚瑾并不在意戚璟的故意找茬,語氣如常,“姐姐金枝玉葉,吃穿用度自然應是府内最好的,是妹妹招待不周了。”
戚璟今日的确心情不爽,因為今早與丫鬟聊天時談起那丫鬟撞見了戚瑾出門,那小丫頭原本是想奉承一下戚璟,說看二小姐今日穿的衣裳還是去年的款式,在這府裡誰高誰低真是叫人一眼便瞧出來了。
随後那丫鬟又貶低戚瑾一身寒酸樣,渾身上下估計就是那塊玉佩還算值錢,戚璟便随口問了一句是塊什麼樣的玉佩,那丫鬟描述了一番,戚璟便知曉了——
是之前趙麟送戚瑾的那塊。
戚璟頓時怒不可遏。
那個賤人,平日戴着這塊玉佩在她面前晃悠炫耀便也罷了,如今婚事已廢,竟還貼身佩戴,她知道她是忘不了趙麟,可這也太不要臉了些!
丫鬟還說剛巧碰到戚瑾外出,誰知道她不是去趙府想求着趙麟舊情複燃了?!
所以戚璟這才一大早怒氣沖沖找了戚瑾來,誰成想面對她的奚落,戚瑾竟不接招。
倒是有腦子了些,戚璟心裡冷笑道。
“前日妹妹與趙公子退了婚,我還以為妹妹要好生傷心一番,還打算前來安慰一下妹妹,沒想到妹妹面上并無憂色,倒是無情啊。”
“我與趙公子緣分不到,這樁婚事本就不屬于我,我又何苦傷心?”戚瑾神色淡淡得回答,仿佛心裡真是這樣想的一般。
戚璟正要得意得回一句,“你自己知曉就好”,就聽到戚瑾繼續說道。
“且趙公子着實不是良配,我今日聽說趙公子的母親不日要設宴,邀請了京中各官員的貴女,看樣子是打算另選趙家兒媳的人選了,我們這才剛剛退婚,趙公子便這般迫不及待,可見……”
“什麼?”戚璟猛然變了臉色,“你這是聽誰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