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想起裴世子，劉濛突然想到自己還有一件事要囑咐戚瑾，“我那是讓春菊拿給你的那本書，你讀了沒有？”

“嗯？什麼書？”戚瑾還在一心一意繡自己那不成形的鴛鴦，沒想起娘說的是什麼書來。

“就是新婚用的那種……那、那種有圖的書，當時我特地囑咐了春菊讓她告訴你要好好看，你記起來了沒有？”

劉濛這般一說，戚瑾倒是有點印象了，那是春菊好像是像做賊一樣拿了本書進來，不過她當時正忙着算賬本也就讓春菊随手放一邊了，後來等她忙完了……

好像就沒再翻過那本書了，而且也不知那書是放到哪裡去了。

戚瑾眨眨眼道，“看了呀，娘特意吩咐的，我怎會沒看？”

“那就好，那我還放心些……”

“你可能看懂吧？”劉濛頓了頓，又很是有些不放心得問道。

“哎呀，自然能呀，”戚瑾不知道到底是本什麼書，這麼晦澀難懂，打算回去有空了便翻一翻，但是當下在娘面前還是要把自己撒的謊給圓了才是，“不就是那些東西嗎……有什麼難懂的，娘你可不要小看我。”

“你呀，都是要出嫁的人了，性子什麼時候能安穩些，我又怎能不多操心些。”劉濛點點戚瑾的額頭道，将這話題給揭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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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娘身邊的日子總是過得飛快，一眨眼便到了婚期那日。

随着遠處鼓樓的鐘聲敲響，一頂喜轎晃晃悠悠從拐角處走了來。

唢呐聲從遠到近，驚擾了道路兩旁看熱鬧的百姓，紛紛向後退去給新娘子讓出一條路來。

“這就是戚家的大小姐吧，早聽說戚家和裴家要永結秦晉之好，就是不知道今日能不能一睹…………”

“哎哎哎，你可别瞎說，那可是戚家的二小姐。”那人一手捂住前者的嘴，讓她把後面的話咽了下去。

啊？前些日子可不是這麼傳的啊，衆人大眼瞪小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沒了言語。

這戚家的大小姐是嫡長女，二小姐是個庶女，這中間可差大發了，那裴家能願意？

“害，這不是前些天裴世子率軍回城的時候路上遭了叛軍埋伏，受了重傷，現在還躺在床上動不得呢，據說太醫看了，很可能下半輩子腿就都動不得了，那戚家哪裡肯送大小姐進來成親，自然不就……”

哦——

他這麼一說，大家就明白了，所以戚府就這麼搞了一出偷天換日，讓庶出的二小姐換了嫡出的長女出嫁。

“哎呀，這真是…………這可真是…………”

“不對啊，這種陰私事，你是從哪裡打聽來的啊？”

“這哪裡用得着我打聽啊，”那人連忙為自己辯白，“還不是前些日子裴公子，就是那位在刑部任職的裴世子的弟弟，帶人去把戚家砸了個七零八落，你去問問那一條街，這事誰不知道——”

“哎呀，反正啊，”那人說到最後，語氣很是帶了些憐憫，“還沒進夫家的門就弄了這麼一出，那沒嫁進來的還好說，這出了嫁的這位——日後可有得熬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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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家到裴家的路比戚瑾想得還要短，落轎的時候戚瑾扶住轎壁也忍不住被颠了一下。

她今日早早便梳妝打扮了，上了喜轎，因夫君不良于行，兩府早便商量着将流程精簡，不要裴家去接親了，将戚家的新娘與嫁妝擡到裴府便是。

按理說下一步她應該靜等她成婚的夫君來牽她的手一起走進裴家的府門了，但是定親之前剛來了換嫁那麼一出，她的夫君也還躺在榻上不知腿傷如何——戚瑾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最後還是裴家的小厮看吉時快過了，過來敲敲喜轎，“夫人，吉時到了呢。”

戚瑾知道，這就是沒人來接，讓她自己走進去的意思了。

這短短幾步路走得不比戚瑾過去在戚家的十幾年容易，蓋頭上的流蘇被風一吹晃得人心煩，雖然戚瑾已經很是小心了，但還是沒能避免在上最後一步台階的時候因為步子邁得有點小而被絆了一下，下一秒戚瑾忍不住整個人都向前踉跄了一下。

這一步屬實跌得有些大，不知道是撞在了誰身上，戚瑾的鼻尖一片發麻，好在她反應迅速，朝身前撞上的人伸出了手，最後握入了一片溫熱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