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箐收回自己的思路,見眼前裴景珩的面上并無異色,心下這才稍安,知道自己這個庶女還算是有分寸,并沒有将戚璟的事全盤告知裴景珩。
算是比她那個娘有眼色得多,王箐摸摸自己的鬓角有些寬慰得想道。
至于戚瑾她是如何知道的這件事……
王箐雖然納悶但也知道此時不适合将這事深究——
總之,之後找個好時機警告警告她,叫她不要将這件事說出去便是了,畢竟她那娘可是還留在戚家,不怕拿捏不住她。
非得要她将這事爛在肚子裡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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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頓飯吃成這樣,戚時姚也沒了繼續吃下去的心思。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這一雙女兒不對付,但平日裡他從未偏袒過戚瑾,府内有什麼新鮮物件兒也是緊着戚璟。
所以他也是實在想不明白——戚璟老是同戚瑾過不去幹什麼?
上次攪和了戚瑾的婚事也情有可原,畢竟是她自己想跟趙麟成親,怕戚瑾擋了她的路。
可今日這又是為何?
他再偏袒戚璟也知曉今日戚瑾坐在餐桌上連半分眼神也未分給戚璟過。
且若是自己這個嫡女自己叫人挑不出錯處便也罷了,自己的爛攤子都指望着父母幫她收拾,揭人家的短不成反而被人家反咬一口……
這世間怎會有這樣一個十足的蠢貨!!
王箐還在旁邊笑着打圓場,“那大夫我也去瞧過,醫術平庸,診斷得準不準還要兩說呢。”
“你們夫妻二人又年輕,吃着藥慢慢調理就是了,不着急的,若是缺什麼藥材景珩你就讓瑾兒來同我說一聲,我從府裡拿了給你們。”
說罷王箐側臉借着手帕的遮掩給了戚璟一個警告的眼神,示意她不要再多說了。
戚璟也是一陣後怕,後悔自己惹上了這麼個活閻王,隻得讪笑,“母親說得是,這都是緣分,急不得的。”
“哼,”戚時姚在一旁哼笑道,“我看璟兒你身子也大了,外出時總歸沒有那麼方便,你每次來,我同你娘也很是不放心,日後你便待在趙府安心待産便是,若是想你娘了就讓你娘去趙府看你。”
這便是告訴戚璟,以後便老老實實待在趙家,少來戚府丢人現眼的意思了。
“爹!”戚璟不忿得喊道。
見戚時姚絲毫沒有要理會她的意思,她又将視線轉向了王箐,“娘……”
王箐卻因為戚時姚這話心下一動——
不錯,戚璟這身子逐漸大了,外出不安全不說,若是路上被熟人碰見了難免會橫生枝節——那些婦人可各個都是火眼金睛,不會看不出來戚璟這肚子不像是兩個月那般大的。
再說了,她多去趙府轉轉也好,總歸也有利于幫她女兒立威,璟兒上次來的時候不還跟她訴苦說府裡有個丫鬟不老實?
她多與趙府走動,也告訴趙府的那些下人們,誰才合該是趙府的女主人。
于是王箐沒再出口阻攔,隻是朝戚璟使了個眼色,讓她應下了。
戚璟雖然不會忤逆王箐,心裡卻難免有怨氣,面上雖點頭臉色卻不佳,趁無人在意時冷冷瞪了戚瑾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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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戚瑾早就知道餐桌上的各位都各懷鬼胎,但是經了這麼一遭也難免影響心情,這下再看桌子上的珍馐美馔也全然沒了胃口。
“夫人可是吃飽了?”裴修竹又附上戚瑾耳旁問道。
戚瑾被他這冷不丁的一句問得一頓。
這人……
難不成不吃飯隻顧着瞧她不成?怎麼她一點風吹草動他都能瞧得出?
戚瑾點點頭,不想多說,“是有些飽了。”
裴修竹笑着朝戚時姚說道,“嶽丈也聽見了,既然我與夫人都用完餐了,今日又舟車勞頓,我們便先下去歇息了。”
戚瑾在一旁聽了,連忙扯住裴修竹衣角,附到他耳邊說道,“不用,你别……太放肆了。”
戚時姚的脾氣她清楚,這些年許是因為被嶽丈王家壓了一頭的緣故,格外注意這些地位尊卑有序的細枝末節,若是她們提前下桌,戚時姚定是不悅。
如戚瑾所想,戚時姚的确夾菜的動作一頓,片刻之後卻沒拒絕,而是交代了一旁的下人要他帶着裴世子與戚瑾二人去後廂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