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那女子已經安頓好了,你下午可要去瞧一瞧?”
“嗯。”裴修竹将手中批好的公文放到手邊,又拿起了另外一沓道,“可派人看着了?”
“嗯嗯,一直有暗哨日夜輪流盯着呢,确保與她往來的人一個都不錯,全部記錄下來。”
“嗯,院内條件不必太好,拘着她也别讓她走太遠,”裴修竹叮囑道,“待會兒我先去瞧瞧,看能不能審出些什麼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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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瑾到時,将屋内的家具清空得差不多了,随後又與春菊和秋梅将屋内灰塵都擦完掃完,做完這些已經差不多一個時辰過去了,眼看天色又要黑了,戚瑾拿着蠟燭朝楊柳家裡走去。
戚瑾既然能差不多看出那婦人的底細,那婦人自然也能看得出來戚瑾也是個富貴人家,知道給她銀錢她也未必會收,便隻拿了些上好的茶葉送給了戚瑾。
茶葉不多,也不算貴重,戚瑾推讓了兩番便收下了。
“妹妹再在這坐一會兒吧,我這兒還有些今年的新茶,你我一同嘗嘗?”
“不了,”戚瑾擡頭看看道,“天色不早了,我也得早點回府,改日再來姐姐這裡坐吧。”
說罷,戚瑾便帶着春菊一同走了,将自己的商鋪門上了鎖,剛上馬車坐好便隻聽到一旁一陣馬蹄聲,戚瑾随手掀開轎簾,竟見裴府的轎子停在了自己所坐轎子的不遠處。
“哎呀,小姐……那、那不是世子的馬車嗎?”
戚瑾自然也是認出來了,下意識還以為夫君是在府中等急了來尋自己的,正打算下了馬車迎着夫君時,隻見許鹭推着裴修竹所坐的輪椅徑直進了那楊柳的院子。
戚瑾的心猛然墜了下去。
“小姐……世子他怎麼……”春菊觑見戚瑾的神情,不敢再言語。
待了片刻後,春菊瞧見自己家小姐還是那樣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左手也維持着剛剛掀開轎簾的動作一動不動,右手絞緊帕子,将手指勒出一道紅痕。
春菊默了片刻,還是率先打破了這僵持着的氣氛,“小姐,那咱們是先走還是……等世子一起啊?”
戚瑾松開早就僵硬的手指,靜默了片刻才微啞着嗓音艱難道,“不必等了……我們走吧。”
這一路實在難熬,春菊不敢進轎子,與馬車夫同坐轎外,耳朵卻支棱起來注意聽着轎子内的動靜,生怕小姐一個想不開出了什麼事。
其實這事在京城的公子哥兒間不算少見,世家大族的公子誰的院中會隻有孤零零的一位正妻?
更别說自己家小姐的夫君還是位世子,别說養外室了,便是多擡幾位妾也是不為過的,隻是——
說到底,這離二位新婚也沒過多久,世子這樣也着實是太着急了些,難道在外鬼混時就沒想過會讓小姐傷心不成?
還是以為自己能一直瞞着?
要說自己家小姐的命也是真不好,春菊又忍不住忿忿不平得想道,頭一位夫君是個那樣的貨色便也罷了,怎嫁了的這位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