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二人一路閑逛,竟也走出了挺遠一段路。
“這片小花園倒是風景不錯,這芍藥也開得着實是豔麗。”
“是啊,就是這會兒有些起風了。小姐,不如待會兒逛完咱們還是早點回去吧,别受寒了。”
“嗯,也好。”
二人悠閑得往門口走去,正巧看到樹下站着一書生,手中還拿着書卷。
“小姐,這……”
“噓——”戚瑾朝着春菊比了個手勢,“有人在這溫習功課呢,我們還是繞路好了,省得驚擾了人。”
隻是還是慢了一步,聽到二人的腳步聲,那人回頭,先是眼前一亮,片刻後又疑惑道,“這位小娘子看着倒是面熟得很。”
“我印象中倒是不記得見過公子,想必是公子認錯人了。”戚瑾規矩得行了個禮,帶着春菊便要離開。
卻被那人幾步上前,攔了下來。
“哎,你這人……你這是要幹什麼?”春菊将戚瑾擋在身後,朝着馮義大喊道。
“小姐放心,我并無惡意。”
“隻是相逢便是有緣,認識一下也無妨。我是馮義,是裴府人,不知道小娘子是哪位掌櫃家的女兒,可有婚嫁?”
馮義禮貌行禮問道,眼神卻不怎麼老實,盯在戚瑾身上撕不下來一般。
真是足夠冒犯,春菊心裡有些惱火得想着,往前一步,把戚瑾緊緊護在身後。
戚瑾聽出來了,她原先便聽管家說過,各個别莊上的吃喝進項都是跟外面的掌櫃商量好的,定期送上門來,若是離得遠一些的,難免會拖家帶口,也算是一家人來領略京城風光。
這人怕是想錯了,把自己認成是掌櫃小販帶來的家眷了。
“我想公子是認錯人了,我是……”
“她是我的夫人。”裴修竹姗姗來遲,語氣帶了幾分冷意。
這人還真是陰魂不散啊,剛在自己那裡吃了癟,轉身又招惹上了自己夫人。
看來他真是活膩了。
“呀,瞧我這記性,我就說這位姑娘怎看着如此眼熟,原來是之前見過。”
馮義讪讪得笑笑,便是他臉皮再厚,搭讪了别人妻子還被人家夫君抓包的事也夠他尴尬了,“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還望弟妹能原諒表兄的失禮。”
“哦?”還沒等戚瑾說話,一旁的裴修竹就打斷道,“怎麼,難不成我的記憶也不好了?馮公子不姓馮,改姓裴了嗎?”
話裡的意味已經再明顯不過——誰與你是一家人?
“這……”馮義原本是打算說幾句客套話就開溜的,沒想到裴修竹能這麼不給他面子,直接讓他下不來台。
“都是我的過錯,還望姑娘……”
“走了,夫人。”見馮義還在同戚瑾說話,裴修竹睨了馮義一眼,叫住戚瑾離開了。
他讨厭别人的視線集中在戚瑾身上,旁的男人多看戚瑾一眼他都覺得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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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修竹走後,馮義看他走遠了,在他背後啐了一口,“呸,一個殘廢而已,不過就是個世子位,等我日後登科及第……”
“今日恥辱必當加倍奉還!”
馮義罵了個爽快,心裡的郁氣也消散了些,也沒有心思再留在花園中,便轉身回卧房了——今日他叫下人去街上買了新出的狼毫,可花了他不少定金,去看看好不好用才是正事。
裴修竹安撫戚瑾,“是府上的一位遠親,你不必在意。”
“夫君言重了。”戚瑾淡言道。
裴修竹有些無奈——他果然還是不太擅長哄人,雖然将人給“騙”了出來,可他見戚瑾卻并不開心。
又或許,隻是因為跟自己在一起,所以才不開心吧?
如果是裴景珩陪在她身邊時,她隻怕全然不是這樣。
“你且再等一等。”裴修竹語氣晦澀。
“等日後……時機到了,若是你還願意與我有一個孩子……”
如果等裴景珩回了京,戚瑾知曉了一切,在他們二人之間還願意選擇他的話。
那他能給的也不隻一個孩子。
裴修竹的身份不能坦白,話也說得遮遮掩掩,戚瑾卻全然相岔了。
時機未到?
還能有什麼時機,隻怕是跟那楊柳有關罷了!
“呵,世子想多了,我可沒那麼大的福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