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瑾心頭一緊,知道自己應該是中計了,隻是想不出來是誰要害自己。
戚瑾握住春菊的手,春菊詫異得話音一頓,戚瑾撓了撓她的手心,在眼神示意下,春菊繼續說下去。
戚瑾在她手中寫下幾個字,“繼續,一直說。”
春菊雖然不解,好在足夠聽話,說完了這次法會的事又說裴母生辰的事,連帶着近日聽到的京城裡的八卦,足足說了一路。
戚瑾便将自己的發現用指尖言簡意赅得一一寫下。
“就是他們家的布料賣的着實是貴,一匹要好幾兩銀子,等這個月發了月銀,我非得去将那一匹綢緞拿下不可。”
“你這妮子,”戚瑾也配合得說道,“若是想多向我讨些銀兩,直說便是,何必如此拐彎抹角。”
随着戚瑾話落,手也收回。
春菊捏住了自己發癢的掌心,思索了一下,小姐寫下的最後一句應當是,“見機行事,落轎後分頭跑”。
那個“跑”字許是擔心她辨認不出,寫得格外用力,而且足足寫了三遍。
一時間,轎子裡安靜得讓人心慌。
戚瑾内心不好的預感更甚,但是怕那丫鬟在轎外察覺到什麼,于是強作鎮定打算再開口說些什麼。
就在此時,馬車一個颠簸,停了下來,不知道是磕到了石頭上還是到了地方,戚瑾的心猛得提了起來。
外面的丫鬟熱情的音調不變,“夫人,到了,我扶你下轎吧。”
戚瑾與春菊對視一眼,回道,“不必,你先進去便是了,春菊扶我下去便好。”
外面沉默了一瞬,沒有出聲。
戚瑾沒有聽到腳步聲,知道那丫鬟還沒走,但也毫無辦法,若是真讓丫鬟進來,馬車廂中這麼小的地方,她們隻怕是連跑都沒法跑。
于是戚瑾隻能硬着頭皮握緊春菊的手下了馬車。
那丫鬟果然等在外面,見戚瑾要下來想要上前去握住戚瑾的胳膊,好在春菊早有提防,擋在戚瑾身側,替她擋掉了那丫鬟的手。
眼前果然不是裴府,甚至都不是什麼鬧市,也不知道這丫鬟把她們二人帶來是要幹什麼,總之不會是什麼好事。
可若真是想要殺人滅口,應該早在路上便上手了就是。
“這是何處?”
“回夫人,世子隻說讓我們将夫人帶到此處,稍後片刻,他自然會來,别的也沒有再囑咐我們了。”
“夫人要不先進去坐着等等吧。”
戚瑾哪裡敢,生怕府裡藏着什麼陷阱。
可那丫鬟就在她身側,跟得又緊,實在是不好脫身。
戚瑾靈機一動,“哎呦”一聲,裝作崴了腳便蹲下身來,趁着那丫鬟俯身查看的功夫,擡頭給春菊遞了個眼色。
二人齊齊用力将那丫鬟推倒在地,一個往東,一個往西分頭散開。
那丫鬟果然是沖着戚瑾來的,沒等戚瑾跑出去幾步,便被追上。
戚瑾隻覺得後頸一疼,随後便徹底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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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戚瑾醒來時,隻覺得自己渾身疲軟無力,倒是手腳都沒有被捆起來。
戚瑾用胳膊支撐着爬起來,揉了揉自己的後背後環顧四周。
這個房間狹小,屋内除了床榻,就隻剩一副桌椅,窗很高,戚瑾踩着木椅也隻能勉強夠到,完全沒有辦法看到外面是什麼樣的。
戚瑾扶着牆壁從椅子上爬下來,跑去門前輕輕推了一下,果然房門被從外面上了鎖。
看來僅憑自己是不好出去了,不過春菊并不在這裡,不知道是被一起捉了來,關在别的房間,還是成功逃脫了。
或者盼着世子發覺她不在,能及時找了來……
戚瑾心中一片焦灼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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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府現在已經亂作一團,别莊裡的角角落落都被找遍了,甚至還派人去裴府裡送了信,都說沒有見過夫人回府。
下人被審了一批又一批,一無所獲,裴修竹急得在屋内踱步。
“我已經差了幾位大人問過了,這幾位大人的夫人今日也去過法會,都說法會結束時還是見到過的,隻是不知上了誰家的馬車,”許鹭說道,“公子你也别急,也許是夫人去了哪位好友的家中,沒來得及給咱們報信呢。”
“不會,夫人的個性若是出門不會不同我說一聲。”
雖然夫人生他的氣,有時午時都不回府,但都是要春菊回來告訴他一聲的。
“我也托了幾位刑部的同僚幫忙尋找,但是現在還絲毫沒有消息。”
裴修竹心中更為焦急,語氣一片灰敗。
“都怪我,是我沒有考慮完全,我應該給夫人留些能自保的人手的……”
若是夫人真上了歹人的轎子,對方圖财便也罷了,若是為了傷人,那可如何是好?
若是夫人此次真有什麼好歹,那他此生都無法原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