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發現戚璟同旁人有染——或者是更早,早在定下同戚家的婚事時,二人就已經打算這樣做了。
所以那日裴修竹才會看起來一副如同旁觀者一般置身事外的樣子。
“隻是你們算來算去,隻怕也沒有算到我竟會應了這門婚事……”
戚瑾說着有些難受,拼命壓下自己喉間的哽咽。
原來這門婚事從頭到尾都不是自己想的這般美好,她摻雜了要逃出戚府的算計,而裴家也從來都不情願。
不管是裴景珩還是裴修竹,這樁婚事都是一樁錯事,反倒是她為了全自己的圖謀,打破了他們兄弟二人的計劃。
所以從來都怪不得别人,事情發展到如今這一步,都是她的錯。
這一刻,戚瑾甚至想,若是剛剛沒有揭穿就好了,那此刻她還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繼續将錯就錯下去。
“裴景珩有腿傷在身,與戚璟的婚事又作罷,與我的婚事若是再推反而容易令人起疑心,所以他這才無奈娶了我。”
“我不知你們二人是有何事要做這才換了身份,不過想來從我一入府起,待在我身邊的就是你吧。”
迎她入府的人是裴修竹,當日用裴景珩的身份陪在她身邊的人還是裴修竹。
“可是我不明白,若是真不願意娶隻管與我說,再不濟我們做表面夫妻,又何必要将我瞞在鼓裡?”
*
看見戚瑾紅了眼眶,裴修竹心裡也不好受。
他早就說過了,戚瑾很聰明,她猜的這些也基本全對。
隻是唯有一點——
他娶她,從來不是被迫。
他是早就和裴景珩商量好了一切,戚瑾的婚事于裴景珩而言也确實是意料之外。
但卻是他的意外之喜。
這門婚事不是推脫不得,隻是因為那人是戚瑾,裴修竹才舍不得。
但凡當日是旁人,這樁婚事都不可能成。
戚瑾從來不是他權衡利弊下娶的,是他心甘情願娶來的——
甚至是求着娶的。
所以他才無法問心無愧得向戚瑾解釋,說互換身份的事同他無關。
因為他也有私心,他也曾為此而竊喜過。
隻是這話若是早一刻說都能顯出他的真心,這會兒再解釋已經是太晚了。
“阿瑾,都是我的錯,你莫要生氣了……”
戚瑾昨日才受了驚吓,這會兒不知是怕是氣,臉色都有些發白,裴修竹不敢多說,隻能撿着這幾句幹巴巴的帶着歉意的話言語。
他怕戚瑾氣壞了身子。
“這事日後我慢慢向你解釋,你若是心裡還有氣,隻管向我發洩出來,不管是打我還是罵我,我定會坐在這裡一動不動,絕不還手……”
看着戚瑾的身子都有些搖搖欲墜,裴修竹有些不忍,下意識伸出手去想扶着戚瑾的胳膊,卻被戚瑾一個側身閃過。
戚瑾搖搖頭,許久才緩慢開口,像是下定了決心,一字一句說道。
“不必再解釋了,我也并不想聽。”
“其實這事我還應該謝謝你,畢竟一開始我謀求這門婚事也不過是因為……”
戚瑾語氣頓了頓,不想節外生枝吐露自己與戚璟前世時的恩怨與今生在戚府時的不如意,于是話音一轉換了個說法,“因為我在府裡待得不太開心,且我歲數到了,遲早是要出嫁的。”
“裴氏的人品我還算是信得過,我當時的想法也隻不過是與其再嫁給一個像趙麟那樣的人,那不如就嫁來裴家。”
“所以當日之事,我也有自己的圖謀。”
将話說到這一步,戚瑾心裡感到無比輕松,隻是明明将一切都說開了,下一句話想說出口卻是如此艱難。
“既然已經如此,那改日我們和離便是。”
“這樣也算是徹底了卻了這一樁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