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曉之時,東方晨曦未現,雞鳴穿透寂靜的時刻梅香塢居的小二們本該警醒起身準備,今日卻全部陷入可疑的熟睡。
直到日上三杆,店家才着急忙慌的通知客棧昨夜失竊一事。
“今日應當是走不成了。” 裴清浔環顧四周,屋内被翻的狼籍,剛從錢莊兌來的彙票也消失不見。
“這該如何是好啊?”随行人員急的額頭上直冒汗,從鹜陽到下一城還有好久的路要走。
“重新清點一下剩下的東西,随我去衙門。” 旅途中遇見棘手的事情可謂正常,他作為領頭人萬不可自亂陣腳。
擡起頭,朱紅大門的頂上挂着四個字,丁南煙延續現代的閱讀習慣讀起來:“明光大正?”
要說她為何也在此,還是一副被兩位衙役用鐵鍊鎖住雙手木闆套頭的狀态,也得從清晨說起。
吃過集市上新出的芥菜包子和酒釀米糕她就朝翠蓉閣而去,懷裡揣着研究出來的新樣品。
哪知今日店内開門晚了些,匆匆而來的竟是那月娘。
她裙擺幅度波動略有些大,走路時常常朝後看去,一路直至門口才恢複應有的穩重感。
“丁公子,裡面請。”
兩人進了店内的隔間,裡面雖不大卻生在精巧,化着時興妝面的美人圖四處懸挂,台子上擺了镂空銀質香爐,屢屢香煙從哪孔洞中冒出來。
那月娘給沏了很複雜的茶有端上了兩碟精巧的點心,笑意盈盈的等着她嘗試。
美人好意,怎可辜負?
就在細品美味之時,錢月關上了隔間的門,自顧自進行遲來的自我介紹。
“小女乃錢家二小姐,幸得公子仗義相救,為表感激雖不能以身許之,然公子若願入贅于我錢家,那定當善待于你。”
加了香料的茶在嘴裡轉了幾圈,最終還是沒被噴出來,強咽下去後她咳嗽許久,臉都嗆紅了。
“容我拒絕,我們不合适,你會找到下一個良人的。“ 得幹脆利落些,不能留任何幻想。
“公子不必急着答複,我錢家在這鹜陽雖不是首富但也算排的上号,除了翠蓉閣還有其他若幹産業… “
“真不行,我…我先走了,新品在這裡你過目一下。”唉,終究是吃人嘴短。
哪知她這一跑不要緊,錢小姐從和他見面開始就失蹤了,店員遍尋不見就告訴了大公子,大公子還沒來得及去報案衙門的人就先一步把丁南煙這個嫌疑人拿住了。
“你們辦案速度都這麼快嗎?” 雖然衙役一直叫她住嘴,問題還是照問不誤。
武功高強的大俠并不準備逃脫法律的制裁,一是相信清者自清,二是這速度實在是蹊跷,感覺有人特地盯着她抓一樣。
“裴兄!裴兄你沒走啊!裴兄救我!“ 遠遠看見熟人又高興了,扯着嗓子喊的滿街都聽得見。
被呼喚之人以袖遮臉,恨不得遁地三尺。
……
快兩人高的狹窄窗縫中滲進來幾縷斜陽,牢房的石壁潮濕斑駁,徹底暗下來後隻餘蟲子爬動的聲音。
雖有能力逃獄,丁南煙還是在角落靜待轉機。裴清浔雖極力辯解她不是窮兇極惡之人,再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也不能以權謀私将人撈出來。
錢璟是相信她的,隻是問在見面之時是否有可疑之處,在她一字不落的講述完全部經過後對方沉默了,讓人今夜好好休息他會想辦法。
“叮!新景點---衙門:正義重生之地。三朝前乃貪官林書名故居,此官因内外通敵被抄家斬首,此舉讓渭朝元氣大傷終兩世而亡,後人為洗淨這塊土地上的髒污,化貪污腐敗之所為明鏡高懸之地建立衙門。 “
原來這裡也算景點啊,可真是深度遊了。
男子打着燈籠沿着街道慢慢行走,攤販推着車歸家街道逐漸沉寂,隻餘偶爾幾次聲狗吠。
他本不想管,奈何好歹相識一場,隻得大晚上和錢璟及家仆分頭尋找,隻希望早日找到人還丁南一個清白。
兩人都對本朝律法有着不切實際的幻想,公平雖有,然而封建社會權力大于一切。
“你們要帶我去哪?快半夜了審訊犯人是不是有點不人道?”環境挺惡劣的,丁南煙都快睡過去了又被人從地上拽起來,上了鐵鍊朝牢内最深處走去。
她一腳踩進了水裡,積水得有膝蓋深,那兩人始終不語,将她綁在最深處的牆上就退了下去。
“招還是不招?” 進來一個穿着略顯不同的男人,手裡還拿着什麼。
“這不會是傳說中的水牢吧?“ 她左看右看,怎麼看都覺得事情發展不對勁了起來。
破空聲響起,丁南煙手臂一痛,條件反射的用内力震開所有鐵鍊,把眼前人掀倒在地。烏啦啦的腳步聲快速朝這裡接近,仔細分辨還有兵器的摩擦聲。
好麼,這下不逃也得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