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也是方外之人?“
内部的一切都更陳舊,走石階上去時還好換成木制階梯踩上去嘎吱作響。
甯言是直白之人但從不多話,一路上都隻是安靜的引導,直至登上了第七層。
“ 大師,你難道有魔法嗎?“ 和許芩一樣,一下扒掉了她兩層馬甲。
“你和我年少之時認識的一位奇人很像。”
“然後那位白月光成了許芩的師娘。” 丁南煙猜想,這應該是個纏綿悱恻又跌宕起伏的故事。
甯言不語,又帶着她往上走了兩層。
“她曾經之願再簡單不過,隻說要拉着三五好友遊遍這萬裡河山。”
攀到塔頂從那扇小窗望出去,衢州林立交錯的建築沿着兩條主河道和支流亂中有序的排列,像是菩提葉那充滿生命力的脈絡。
“ 然後呢?”
“ 世人常言活着總要有些寄托之物,女子期望嫁個好郎君借此逆天改命,男子寒窗苦讀渴望靠科舉一飛沖天,哪怕孩童都想要明日餐桌上多一碗糖水雞蛋。“
“ 出塵之人入世,不知她可後悔。”
“大師你說的話好有哲理。”奇妙的是,她能明白。
“ 我會勇往直前。” 眼前所見皆為真實所觸皆有所感,連年歲都實打實增長,她人生的這一段旅程不含一絲虛假。
“那阿芩就拜托你了。”
就知道,着孩子肯定沒全懂。
雖然和寺廟功能有本質不同,丁南煙經此一遊還是感覺靈魂都被洗滌了,那番寄托之物的發言讓她感慨良多,心中想的是如何将這番話應用到自己擅長的領域。
正巧趕上有小販當街叫賣烏梅飲,說是再賣幾日就要過季了,想到要是再想喝到就得等明年吓得她趕緊買了兩杯。
“ 哎你… ” 在街上閑逛之時又看到了一臉頹喪的熟人,想打招呼時才想起自己如今身份不對。
木娆灰頭土臉的坐在街邊,那顆無論在何種境地都始終堅韌的野草隐隐有了幹枯之勢頭。
“喝麼?剛買的。“ 丁南煙走過去,忍痛割愛将手中飲料遞出一杯。
“ 公子若是想讓我就此跟了你,誠意未免也太差了。“ 木娆出言譏諷道,她當然知道自己落魄,但總不能什麼阿貓阿狗都能過來踩一腳。
“ 這樣吧,你幫我辦一件事,我會付給你報酬。“ 丁南煙撣了撣地上的土,自顧自坐在了旁邊。
“傷天害理之事我是不會做的。“
“放心吧。“
剛開始她的警惕心很強,但聊了幾句後這人身上氣息讓她覺得分外熟悉,靠的近了還有種隐隐的安心感。
木娆答應了。
甯言說當代女子之願多為嫁與如意郎君,那就從造出一個新的寄托之物,從根本上打造一個讓女子看得見摸得着的成功模版。
系統發布任務之時丁南煙聽聞十月繡樓往日曾出過一名技絕衢州的繡娘,她想讓木娆照此努力成為下一個女性榜樣。
“宿主,其實…那繡娘的結局不算好。“ 系統看她興緻勃勃一副要大展拳腳的樣子,不得不向她科普古代社會的局限性。
溫芳作為上一代的女性之光确實受人尊崇了一陣,而後因城中怪事頻發被扣上了妖女的帽子,被衆人唾棄郁郁而終。
“ 要不還是算了。“ 一盆冷水潑下來她的心也涼了半截。
這件事要是關乎她自己肯定是不管不顧的莽上去試試,但木娆這一生吃的苦已經夠多了。
“我想要做這件事。“ 聽過之後,在明知道危險大于益處的情況木娆甚至都沒說試試二字,話語間的堅定任誰都不可動搖。
錢月不出門無事可做将琴彈的噼啪作響,宇文泓在旁邊一臉淡定品茶,錢璟許芩和丁南煙三人圍着院中石桌畫設計圖,桌上堆滿了各式各樣的半成品。
因為長時間低頭工作脖頸酸痛,丁南煙擡頭環顧四周,好友們都發揮各自所長向着一個方向努力。
琴音铮铮,氣氛莫名燃了起來。
再擡頭時天色已晚,她心情飛揚的跑回客棧,也不管到底是否還在冷戰期熱情似火的咣咣敲門。
“裴兄!你有沒有那種人物傳記類的書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