衢州大門前冷清,和來時不同,排着長隊進門的商人變成了零星出門的百姓,裴清浔眉頭緊鎖,凝視城門許久,下定決心般邁出了第一步。
錢月和宇文泓靠在一起讨論丁南,也是一副擔憂的樣子,若說這裡面誰看起來還算鎮定,那應當是許芩,心中盤算着有什麼藥材可用。
丁南在空無一人的客棧東張西望,她當然知道這時疫來的蹊跷,隻是苦于毫無證據。
“裴大人應當不會回來了吧。”她本來都發誓不會用阿煙的面目出現了。也不知道還能不能見到裴清浔。
丁南煙獨自一人的時候略微有些悲觀。
“宿主,你把文章作完就能走了,不需要花大把時間傷春悲秋。” 系統看她在窗戶那裡朝外眺望,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忍不住發出自己聲音。
“如果我馬上就寫得出來,怎麼會困在這裡。” 丁南頓了頓,一個翻身跳了下去。
“宿主!”
雙腳穩穩落地。
“吵什麼。” 丁南煙掏了掏耳朵,快要被系統的電子音震聾了。
“沒事。” 一個電子産物竟然忘了她有絕世武功。
丁南煙不算愚蠢的人,在古代一座城的關鍵之處應當在糧倉,電視劇裡一般也會演這種熟悉的戲碼。
“果然。” 繞開嚴密的守衛,衢州的糧倉空空如也。
許芩給每一個人都發了一條質地綿密的巾帕,讓他們圍在臉上。
“盡量不要在城中吃喝。” 神醫還沒完全确定這是哪一種疫病,以往的經驗近乎無用。
裴清浔走的很急,一把推開丁南之前住的客棧大門,他早就不在這裡了。
“這小子。” 他狠狠的錘了一下桌子,發洩後腳下卻不停,又将城中所有可能之處翻了個遍。
還有一處,如果丁南夠聰明的話,說不定會去。
裴大人看了看糧倉周圍的守衛,印證了自己的猜測,如果糧倉已空城内無糧,那驅趕流民和百姓最好的辦法就是鬧這麼一場。
“要進去麼?”宇文泓手中攥着哨子,問昔日政敵要不要強攻。
“噤聲。” 裴清浔雙眼如炬,不動聲色的測算着距離和位置。
他在等,如果他是丁南會從哪裡進入又會從哪裡逃脫,隻需守株待兔即可。
“這處。” 糧倉後是小巷地形複雜,再往前去就可去後山,他定了定,又把目光放到了糧倉的左側。
左側沒什麼特殊的,地形空曠皆是大路是衢州商業要處。
丁南不會出城,自他認識對方開始他就偏愛繁華處,哪怕逃命也自信滿滿。
“在此處等。” 十有八九。
他們等待的那個大膽又自信的家夥正在糧倉内到處找線索,當然不會有人傻到把罪證放在原處,她摸索幾分仍無所得,想到了從源頭去解決。
夜探知州府已經成為熟練的操作了。
不假思索的,她從糧倉左側翻牆而出,以獵豹版的速度疾行,影子和黑夜融為一體。
“站住。” 身後傳來熟悉的厲呵,她不可置信的回頭。
裴大人和她的小夥伴們仍舊在城中。
“裴…” 有點感動,但這身裝扮不是相認的時候,白淨的臉上沒有半點僞裝。
許芩應當認出了她,此刻正微微搖頭示意人先走。
“給我回來!” 裴清浔壓低聲音,其中的翻滾的怒意隻有落荒而逃的人聽得出。
“裴大人,别追了。” 錢月和宇文泓攔住了已然失态的男人,文官跑不過俠客是個冰冷的客觀事實。
男人黑沉着一張臉,雙目緊緊鎖定背影消失的地方,來時隐蔽的壓抑感悉數變為了憤怒。
沒什麼大不了的,能找到這家夥一次就能找到第二次,隻要人是活着的就好。
“喂,你們回來做什麼?” 許芩剛一進門就聞到了一陣微微的香氣,他擡起頭,女人笑嘻嘻的挂在房梁上頭倒着吹下來,若是有心疾的人了進來當場就能被吓得犯病。
“來找你,你還好嗎?” 神醫不緊不慢的關上房門,丁南煙很是自然的翻身下來在人眼前轉了一圈。
“當然,裴大人是不是氣壞了?”
“裴兄很擔心你。” 這幾日許芩總是看見裴清浔神色冷峻的思考,幾乎每一夜都能聽見焦躁的踱步聲。
“很快。” 那副玩世不恭的神色一斂,她有些不自然的側過頭去,隻說出二字。
她剛去了一趟知州府内,除了守衛嚴密許多一切如常,若大的府邸要是想要藏住什麼就很難找到破綻,讓女俠乘興而去敗興而歸。
“你看得出這疫病是什麼嗎?” 冒着被發現的來此處,目的就是問神醫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