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手上揮舞着一根鐵棍,氣勢洶洶地走上前來。衆人見狀,都下意識地向後退了幾步,沈淮煦仍護在宋知暖身前,也向後退了兩步。
宋知暖和這位安叔隔着一個輩分,雖然說不上很熟,但是在她為數不多見過他的場景裡,他都是熱情、和藹的,每次都會笑着和她打招呼。
她相信他不是窮兇極惡之徒,也不是故意尋釁滋事的人。
宋知暖和他拉開一定的距離後,想要試圖再一次勸說他,讓他冷靜下來:“安叔,你聽我說,别沖動!我們坐下來再好好談談好不好?你這樣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談?談如果有用,我今天也不用鬧這一出!你們當初是怎麼跟我談的?現在又是怎麼對我說的?我再也不相信你們這些資本家的嘴臉!反正今天不把我的女兒安排進國際中學,我就不走!”
沈淮煦輕輕碰了碰宋知暖的手肘,低聲說:“我看現在跟他說什麼都沒用了,先讓人将他制服,等他冷靜下來再談吧。”
雖然這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但是卻是眼下最快的解決辦法。
今天的動工儀式,看樣子也是辦不成了。不過沈淮煦現在關心的倒不是動工儀式的問題,而是現在對方手上還有武器,并且他的情緒并不太穩定,持續僵持下去,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動工儀式暫停或者延期,都是小事。但是鬧出什麼暴力沖突或者群衆傷亡,那才是大事。
宋知暖隻好點點頭。
沈淮煦拿出手機,對紀适說,讓他多安排一些保安過來,先将對方制服。大叔雖然聽不清沈淮煦說什麼,但看到他對着手機說話,情緒更加不穩定,舉着鐵棍對着沈淮煦說道:“你幹什麼?你拿手機跟誰說話?你叫人?”
大叔一邊說着,一邊舉着鐵棍朝着沈淮煦走過去。沈淮煦趕緊護着宋知暖往後退,眼看他就要逼近,好在這時安保人員也趕到,正快步往這邊過來。
大叔見狀,臉上有些慌亂,似乎沒想到他們真的會動用武力。他情緒更加激動,舉着鐵棍在身前用力揮舞,不讓安保人員接近,他大聲嚷道:“你們想捉我?我犯什麼事啦!他們騙人,為什麼不抓他們要抓我?我警告你們,别過來啊!”
保安隊長大聲勸阻道:“大叔,請你冷靜一點,我們不想傷害你,也請你立刻放下武器,不要傷害他人。”
大叔根本不聽,仍大力揮舞着手中的鐵棍,說道:“我沒想傷害誰,我就是想要回你們答應我的東西。是你們答應我的!”
他拿着鐵棍毫無章法地亂舞,安保人員根本近不了他的身,隻好将他圍了起來,免得傷及無辜。
這種被包圍的感覺,就像在非洲大草原裡,獵物被捕獵者圍困,生死之際,就會拼盡所有去博得一線生機。人也是如此。大叔已經認定雲景集團想違背諾言,是背信棄義的資本家,現在更是直接簡單粗暴地想要通過武力制止他。他無路可走了,他鬧這麼一場,終究一無所得。
他不甘心。
被戲弄被欺騙的憤怒,徹底占據了他的理智。他舉起鐵棍向前沖去,想要突出重圍,而他奔跑的方向,恰好就是沖着沈淮煦和宋知暖兩人所站的地方。
人在面對危險的時候,有時候會突然大腦一片空白。
就像電視劇上俗套的劇情一樣,主角在面對疾馳而來的車時,總是愣在原地一動不動。
此時的宋知暖也是這樣,她眼看着安叔朝着他們沖過來,大腦突然宕機了,一時竟不知所措。
“小心!”好在沈淮煦率先反應過來,及時牽過宋知暖的手,轉身向後跑去。
像是一顆炸彈落地一樣,現場頓時沸騰了,一時間現場所有的人都在跑。
越是混亂的場面,就越是需要尋找一個目标,不然就會慌不擇路。而大叔的目标,就是率先跑了起來的沈淮煦和宋知暖,也是他們欺騙了他。所以,他的眼中沒有别人,徑直地追着兩人而去。
宋知暖一邊跑一邊擔憂地回頭向後看去,看見安叔窮追不舍地緊追着他們,心髒驟然緊縮,恐懼頓時席卷全身。人一旦産生了恐懼,冷靜便會退怯。宋知暖感覺雙腿莫名酸軟,在經過一處台階時,她反應不過來,被絆了一跤,直接摔了下去。
“啊——”宋知暖雙膝跪倒在地,一隻手撐在地上,另一隻手還牽在沈淮煦的手裡。沈淮煦及時停下來,俯身要扶起她,問道:“有沒有事?還能走嗎?”
“可以。”宋知暖雙手抓着沈淮煦的手,準備站起來,卻看到沈淮煦身後,安叔已經跑到他的身後了。
“沈淮煦小心!”本來是想抓着他的手借力起來的,此時她卻将這雙手往邊上用力一甩。
沈淮煦在聽到宋知暖的提醒時,便向後看了一眼,安叔正舉起鐵棍準備向着他們打去,而此時,宋知暖卻想将他甩到一邊。
他反手抓住宋知暖,将她抱了過來。安叔的鐵棍重重地砸在地闆上,發出憤怒且不滿地一聲“砰”。
而此時宋知暖也隻是被沈淮煦拽到了旁邊而已,她的頭距離鐵棍砸下的位置,隻有十幾厘米。鐵棍與地闆強烈碰撞的沖擊聲直竄進她的耳朵裡,她的大腦像是被撞過的鐘一樣嗡嗡響。
安叔打了個空,在大家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再次舉起鐵棍,準備向着兩人砸去。
對方近在咫尺,想逃已經來不及了,沈淮煦身體先于意識,立馬張開雙手直接将宋知暖擁進懷裡,緊緊護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