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才意識到自己被捉弄了。
“你才剛好。”宋知暖義正言辭,“當然不能大意。”
“我,真的能自己走。不然,醫生也不會讓我出院了。”
“我不管!”宋知暖堅持,“萬一你再摔着磕着了怎麼辦?”
沈淮煦在她眼裡,依然是那一件昂貴又易碎的玻璃珍品。
沈淮煦抿着雙唇笑了,眼裡柔光傾瀉,心髒卻像被一團棉花一樣柔軟的東西包裹。
是一種被人關心的快樂,而他,其實還真的有點享受。
“好,你喜歡。”
沈建鵬無法抽身過來,隻有貝琴來接沈淮煦出院。
她安排了司機過來接沈淮煦出院,原本想讓他一起回沈宅,方便照顧。
沈淮煦想都沒想就拒絕了:“我自己住習慣了,現在過去吃頓飯,晚上又要回江灣華府,折騰來折騰去,還讓不讓我好好休息了。”
貝琴是真的拿這個兒子沒轍,隻好順了他意。
在醫院待了這麼久,沈淮煦早就想回家了。
而如今,江灣華府對他來說,是比沈宅更像家的地方。
他9歲那年才随兩老搬來江城,12歲就出國了。
後來,他一直在國外讀書、工作,有時候放假也是自己或和朋友四處去浪。
對于沈宅,其實沒有太多的感情。
而江灣華府,雖然不大,卻剛剛好。
他在書房工作的時候,宋知暖就在一牆之隔的房間裡。
每天早上起來,可以預見剛好走出房間的宋知暖。
他們會一起吃早餐,一起去上班,甚至有時候,晚上也能一起吃飯。
他原本習慣了一個人,習慣了忙碌。
在沒有工作的時間裡,他隻能從陌生的環境或者刺激的運動去尋找生活的新鮮感。
而她,卻可以在每一天平靜的生活裡刺激他的腎上腺素。
是一種,隻要看見她,就會感到開心的神奇魔力。
此刻,他和宋知暖坐在商務車的後排座椅。
他的頭從窗外轉向宋知暖。
她沒看他,也将頭扭向窗外,手卻自然地放在座椅上。
和他的手隻有不到5厘米的距離。
心髒在此刻驟然失序,如同一頭猛獸怒吼一聲,打破了周遭的平靜,喚醒了身上所有的細胞。他們幾乎在同一時間一起叫嚣。
沈淮煦莫名吞咽了一下,喉結心虛地上下滾動了一圈。
他早就牽過她的手了。可是,就在剛剛,腦海裡升起這個想要去牽她手的念頭時,他竟然比第一次牽她手時還要緊張。
他的手不安分地挪動着,兩隻手的距離已經隻剩1厘米。
而宋知暖絲毫沒有察覺。
像是潛伏已久的獵豹,摸索到最佳時機,一觸即發。
他的手猛地覆上宋知暖的手背,緊緊地将她的手裹住。
宋知暖的手明顯顫動了一下,她吓了一跳,慌張地轉過頭來。
先是低頭看了一眼座椅上的兩隻手,然後擡起頭不解地看着沈淮煦。
然而,下一秒,她便愣住了。
因為,沈淮煦正用一雙她從未見過的溫柔的雙眼看着她,像是一汪平靜的湖水,讓人幾乎想要沉溺其中。
手背的溫度逐步攀升,她感覺車内的溫度似乎也被加熱了,她渾身都有點微微發熱。
其實她第一次和沈淮煦牽手時,陌生男女的肌膚接觸,盡管隻是手,也是會本能地引起害羞和緊張。
後來,随着接觸的次數變多,這種害羞和緊張的情緒隻會在剛牽手的那一瞬間出現,很快就消弭。
然而,剛剛,她很明顯地感覺到,自己的心情似乎和以前任何一次的牽手都不一樣。
是害羞、是緊張,更是……
一種隐隐的愉悅。
她不明白沈淮煦突然牽她手是什麼意思,害羞地轉過頭的時候,雙眼恰好掠過後視鏡裡司機的眼睛。
就在四目相撞的那一瞬間,司機趕緊将目光挪開。
他當然不是想要窺探主人家的親密動作,隻是剛才聽到一絲異響,本能地擡頭看向後視鏡,想确認有沒有什麼事。
沒想到就被主人家抓個正着。
宋知暖卻在這一瞬有些明白。
沈淮煦平時并沒有讓司機開車的習慣,這個司機是沈家的司機。
所以,這是為了演戲給别人看?
被包裹在沈淮煦手心裡的手不自在地顫動了下。
彎起的嘴角微微凝固。
宋知暖抿了抿唇,将嘴角撫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