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隻是協議結婚而已,結婚紀念日,慶祝什麼啊?
沈淮煦笑道:“怎麼不需要。”
他溫柔似水的雙眼落在宋知暖身上,說道:“今天對我很重要。”
他語氣懇求,沒有絲毫的玩笑,很輕易就讓人相信他說的話。
宋知暖本就是心軟的人,她努力築起的圍牆根本擋不住沈淮煦的攻勢。
就在她的心牆轟然坍塌的那一刻,她所有的難過、憂慮和脆弱也一同傾瀉而下。
虛幻的東西,總是美麗的。
可是,揭開誘人的外表,裡面卻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
她冷笑:“沈總還挺入戲。我還以為我們這種關系,不需要過這個節日。”
沈總。
這個刺耳的稱呼從宋知暖口中說出來,沈淮煦臉上的表情終于繃不住了。
他沉着臉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宋知暖反問道,“難道還要我說得那麼清楚嗎?我們不過是……”
她眼角的餘光瞥到秀姨剛好從樓梯上下來,及時收住了準備說出口的話。
秀姨剛下樓就覺察到氣氛不對,灰溜溜地從兩人身邊走過,大氣不敢出,直接就想走回廚房。
“秀姨。”沈淮煦卻叫住了她。
“先生。”秀姨立馬停住腳步,轉身過來看着沈淮煦。
“你今天先下班吧。待會我們會自己收拾。”他意識到,他和宋知暖似乎需要好好聊一聊,但有第三者在,他們很難好好聊。
“哦。好的。”秀姨應道,她看了眼餐桌上的盤子,本來還想要不要先收拾好再走,但是眼下的高壓,她覺得自己再待一秒就會暴斃,趕緊應道,“我明天早上再過來收拾。”
秀姨走了,房子終于隻剩下他們兩人。
沈淮煦垂眸看着宋知暖,眼底一片黯然,問道:“你剛才是什麼意思?”
宋知暖嘴角輕輕彎起一個細小的弧度,努力佯裝無所謂的樣子,笑道:“這不是很清楚嘛,我們之間是什麼關系啊,真的有必要過這個結婚紀念日嘛?”
他算是明白了,原來宋知暖在乎的是這個。
他臉上的黯色終于褪去,嘴角笑意上浮,很認真地說道:“有。”
因為,今天之後,他們的關系,就會不一樣。
宋知暖真的有點無語了,她覺得沈淮煦這人怎麼說不通呢。
“沈淮煦,我們隻是協議結婚,我們的夫妻是假的。既然這樣,這個結婚紀念日還有什麼意思啊?慶祝一段虛假的婚姻嘛?”
“我不是這樣的意思。”沈淮煦也着急起來,他甚至有些後悔了,他當年怎麼回事?怎麼就提出這個破協議。要是他當時就正兒八經地追求她,恐怕現在早追到手了。
真想回到一年前扇自己一巴掌!
“暖暖,你就聽我一次。你今天就聽我的安排好嗎?我給你準備了一份禮物,你一定會喜歡的。”
禮物,她可以想象到,無非是沈淮煦豪擲千金買了一份什麼貴重的首飾。
是的,這樣的禮物,應該所有女孩子都會喜歡。
她也不例外。
可是,禮物真正的意義,在于互通心意的兩人借此傳達自己的愛意,而不僅僅在于禮物本身的貴重。
心意并不相通的兩人,就算贈送再貴重的禮物,也隻是一份死物罷了。
“我不需要,你也不用再送我什麼禮物。”
宋知暖不想和他再糾纏下去,說完,雙腳挪向旁邊,準備上樓。
沈淮煦及時擋在她的身前:“我們之間還沒說清楚。”
他隐約感覺到宋知暖很不對勁,真的很不對勁。
“宋知暖,到底發生什麼事?我們之前不是好好的嘛?”
“是啊,我們現在不也挺好的嘛?”宋知暖揚起頭,看着沈淮煦笑道。
沈淮煦眉峰又下壓了一分,這算什麼好。
至少之前她不會這樣拒人于千裡之外。
“宋知暖,你不是喜歡看電影嗎?我們不是說好了,等我回來一起去看電影嗎?”
宋知暖自知理虧,她當時确實是答應了的。
但是,她就是無理取鬧了:“我當時是想看的,但是現在都過去兩個多月了。我已經不想看了。”
“你還是生氣我離開這麼久是不是?”
沈淮煦語氣再次軟下來:“我保證,很快就不會這樣了。我會多留在國内,我會多留時間陪你。”
“不需要。”宋知暖像一堵銅牆鐵壁一樣,“你不用為了我做什麼。我們就按照之前那樣,人前該扮演恩愛夫妻就扮演恩愛夫妻,人後我們就各過各的生活。我不會幹涉你做任何事情的。”
聽着倒是善解人意。
沈淮煦的臉色卻像密布的烏雲一樣陰沉。
……
沈淮煦獨自一人來到原本想帶宋知暖來的電影院。
這是鐘家的一家私人電影院,可以提供2-10人的小影廳,很适合情侶或朋友聚會。
沈淮煦一早就讓鐘玉衍預留了一個兩人的情侶展廳。
他獨自一人坐在影廳裡,眼前正在播放着他自己精心制作的影片。
屏幕上出現了他自己的身影。
他站在屏幕中央,拿出一份文件,看着眼前說道:“宋知暖,還記得一年前我們簽的這份協議嗎?這應該是我做過最荒唐的一件事了。所以,現在我想告訴你,我要提前終止這份協議了。”
說完,他直接将手上的協議撕掉:“宋知暖,當初我決定跟你協議結婚時,我對自己說,這三年内,如果你能愛上我,我就撕毀協議。如果你不能愛上我,我就放你走。但我現在想食言了,不管你有沒愛上我,今生今世,我都想讓你當我的妻子。”
“因為,我跟你相處得越久,我就越舍不得跟你分開。”
“宋知暖,我喜歡你。你可以當我真正的沈太太嗎?”
沈淮煦紅着雙眼聽着自己對宋知暖的告白,放在扶手的手輕輕地撫摸着手邊的一個絲絨盒子。這是他專門找人定制的一枚戒指。
按照計劃,他現在應該拿着這枚戒指,跪在宋知暖面前,等待她同意他将這枚戒指戴在她的手上。可是,如今,他的告白,卻隻有他一個人聽到。
鼻腔内酸澀漫延,沈淮煦吞咽了一下,用力地将它們壓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