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40分鐘,沈淮煦就到了。
宋知暖的東西本來就不多,很快就收拾好了。
沈淮煦下車,走到宋知暖身邊,低頭看了一眼她腳下的小箱子,問道:“就這麼一點東西?”
宋知暖點點頭:“嗯。”
他主動拿過箱子,說:“那走吧。”
“等等!”林晚星也陪着宋知暖下來,正挽着她的手臂。她是第一次見沈淮煦,他身材高大身形颀長,寬肩窄腰,包裹在一身修挺利落的西服裡,自帶一股威嚴氣勢。
林晚星雖然被他的氣場震懾了一下,卻還是在他面前踮起腳揚起頭,雄赳赳氣昂昂地看着沈淮煦說,“我警告你啊!你不準再欺負暖暖!不然,我肯定不會放過你的!”
沈淮煦突然感到有些安慰,宋知暖身邊還有這樣的好朋友。
他點點頭,微微笑道:“放心,我不會欺負她的。這段時間,謝謝你照顧暖暖。”
林晚星卻伸出一隻手,擋住沈淮煦的話,說:“不用你謝我,她是我的好姐妹,我照顧她是應該的。”
宋知暖轉身抱住了林晚星,在她耳邊輕聲說道:“那我走了。”
林晚星也擡手抱住她,說道:“你有什麼事記得随時找我。”
宋知暖坐上了車,回頭看向窗外,林晚星還站在那裡。陳圖森從後面走了上來,一手摟着林晚星。他剛才送兩人下來後,就一直站在後面,距離她們幾步之遙。這個距離,既不打擾兩姐妹說話,發生什麼事時又可第一時間沖上去。
宋知暖将車窗降了下來,朝他們揮揮手告别。
沈淮煦也看了過去,輕輕點了點頭,啟動了車子。
路上,兩人都不說話。
宋知暖剛才上車的時候,習慣地走到副駕駛位上。
現在才發現這個決定錯得有多離譜。
她以前好像沒有發現原來和他并排坐在副駕駛位,距離竟然這麼近。
宋知暖感覺自己幾乎被沈淮煦身上的雪松味給層層包裹,像是那晚她被桎梏在他懷裡強.吻一樣。
本來寬敞的車内空間莫名變得局促逼兀,暧昧旖旎的氣息從呼吸中彌散出來。
她趕緊扭過頭看向窗外。
車子回到江灣華府,沈淮煦下車主動拿起宋知暖的行李箱,徑直地走向電梯廳。
宋知暖默默地跟在身後。
回到家,沈淮煦回頭,看向跟在身後進來的宋知暖,問道:“需要幫你把箱子拿上去嗎?”
宋知暖趕緊搖頭:“不用。我自己來就行。”
“行。”沈淮煦應道,便把箱子在玄關處放好。
兩人各忙各的,脫鞋的脫鞋,換鞋的換鞋。
待兩人都換好鞋子,頗有默契地同時站了起來,看向對方後又莫名将視線挪開,空氣中的安靜将尴尬推向新的高峰。
“hem……”沈淮煦清了清嗓子,指了指餐桌,問道,“就在這裡談?”
宋知暖順着望去,才發現桌面上已經擺着一個文件袋,她點點頭,說:“可以。”
兩人走到餐桌,面對面地坐下來。
宋知暖一陣恍惚,仿佛回到了兩人相親那天。
也是這樣面對面地坐着,也是這麼地正式。
沈淮煦沒有馬上開始談判,他有些從容地背靠在椅子上,靜靜地看着對面的人。
宋知暖雖然低着頭,但還是感覺到了來自對面沉重的目光。
那些目光,像是無形的巨石,幾乎要将她壓得喘不過氣來。
沈淮煦終于開口了:“這段時間,為什麼不回家?”
他的聲音還是那麼溫柔,沒有責怪的意思,似乎隻是想關心一下她的想法。
宋知暖抿了抿唇,她無法回答。
沈淮煦唇角勾起一個沒有笑意的弧度,自知之明地問道:“不想見到我?”
宋知暖的心倏地快速跳動了一下,她還是低着頭抿着唇,沒有回答。
既是,也不是。
與其說是不想見,更多是害怕見。
她已經不知道應該如何和沈淮煦相處了。
就像現在,她連看他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沈淮煦卻當她是默認了,從嗓子裡哼笑了一聲。
“搬回來吧,别去打擾你的朋友了。”
“你要知道,這是你的房子,要走也應該是我走。”
宋知暖猛地擡起頭,想要解釋,自己沒想過要這房子,更不會把他趕走。
可是,沈淮煦已經低下頭,拿起桌面上的文件袋,緩緩地打開,将其中一份文件遞到宋知暖面前,說道:“這是離婚協議書。你看一下。”
離婚協議書。
這五個字突然像五根鋼錐一樣紮向宋知暖。
雖然她早就做好了離婚準備,但此刻真的走到了這一步,她的心還是莫名地疼痛起來。
她幾乎用盡全力控制自己的雙手不要顫抖,翻開眼前的離婚協議書,一個字一個字地看起來。
她看得很慢很慢,主要是因為,她總是在看到後面的時候,又發現自己好像根本沒看到前面寫什麼,她又回到前面看了起來。
好在,沈淮煦今晚極其有耐心,安安靜靜地在對面坐着,沒有開口催促她。
“五千萬?”宋知暖反複咀嚼着協議上的一句話,上面的意思是,兩人離婚後,沈淮煦會一次性給她五千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