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子續聽到這話就知道得救了,他用火燒去身上的蜘蛛絲,雙腳在蜘蛛背上一蹬,整個人便飛上半空,他一把抱住了高處的樹枝。
風聲呼嘯,一道不可見的巨大風刃朝攔腰蜘蛛斬下,竟是直接将它劈成了兩半,地面也被劈開了個裂縫。
蜘蛛痛苦地長嘯一聲,口中的蜘蛛絲朝四面八方噴射而出,林中落葉被勁風卷起,刷刷刷割斷了蜘蛛絲。
又一道風刃朝蜘蛛兜頭斬下,将其從頭到尾劈成了兩半。
巨型蜘蛛被切成了四瓣,終于失去了生息。
翟子續靠在樹邊喘着粗氣,渾身直冒冷汗,身上的衣服也被蜘蛛絲割得破破爛爛,滲出黑紫色的血來,婁雪沁連忙奔到他身邊,焦急道:“你沒事吧?”
岚孟走上前掀起他的袖子看了看傷口,扭頭朝柳逸直道:“将妖丹取來。”
柳逸直點了點頭,他飛上蜘蛛的屍體,用匕首劃開屍體剖出了妖丹,順便将翟子續的劍拔了下來。
岚孟以靈氣煉化妖丹成液,推進了翟子續的口中,道:“調動靈氣運轉全身經脈。”
翟子續依言照做,過了一盞茶時間才感覺渾身的刺疼逐漸褪去,身上不再冒冷汗,流出的血液也恢複了正常的顔色。
岚孟又給他檢查了一下,才放話道:“好了,也沒有餘毒殘留。還好知道是中的哪隻蟲子的毒,要是沒有及時服下妖丹,一炷香之内必死無疑。”
婁雪沁隻感覺一陣陣地後怕,憂慮道:“我好像記得,這種紅色的蜘蛛是群居兇獸?”
柳逸直把劍抛給翟子續,眉頭緊緊蹙了起來,“你說的沒錯,這是紅玉蜘蛛怪,繁殖能力極強,喜歡群體活動,這附近肯定還有其他蜘蛛怪。”
岚孟把商刀抽了出來,沉聲道:“看其體型,說不定是族群裡的老祖宗,還是趕緊離開此地吧,我有種不詳的預感。”
話音剛落,地下忽然傳來“轟隆隆”的聲響,腳下的土地劇烈震動起來,一瞬間便塌陷了下去。
岚孟反應迅速,腕上薔薇藤瞬間便伸長數丈,捆住翟子續和婁雪沁的腰,手上一用力就将串在一起的兩人扔飛了出去,她借着力道跟着飛了出去,好在跌落處有着柔軟的草地,三人并未受傷。
柳逸直懸浮在高空,居高臨下地看着塌陷的深坑,成千上萬的紅玉蜘蛛怪從坑裡跑了出來,直教人頭皮發麻。
他迅速飛至三人跟前,“快走!蜘蛛潮來了!”
站在劍上,翟子續扭頭望着身後密密麻麻的蜘蛛怪,雖然體型小,但是數量極多,源源不斷地從塌陷的洞口湧出來,好似無窮無盡。
“它們怎麼一直追着我們跑啊!”婁雪沁欲哭無淚。
岚孟靈光乍現,朝翟子續道:“把你衣服扔掉!它們是循着氣味來報仇的!”
翟子續連忙脫了外衫,一把擲到了地上,立即有蜘蛛怪湧向那件衣服,衣裳瞬間被撕得粉碎。
即便如此,他們身上也沾了不少那蜘蛛怪的氣味,隻扔一件衣服根本無濟于事。
一行人路過陡峭的絕壁,瀑布從崖頂飛流直下,水簾之後有人探出頭來,朝他們招手,“這裡這裡!”
柳逸直定睛一看,那人有些眼熟,好像是禅宗的人。這麼一直逃下去也不是辦法,他當機立斷将剖過妖丹的匕首朝前方擲了出去,然後拿出玉白骨扇往後一扇,落葉紛紛飛去,暫時阻隔了蜘蛛怪們的視線,他徑直朝瀑布飛去,其餘人紛紛跟在他後面。
水流沖刷過全身,洗去了身上的氣味,嘩啦啦的瀑布聲響之外是蜘蛛怪震耳欲聾的腳步聲,柳逸直将半個身子探出水簾,隻見蜘蛛怪們追着匕首去了,好在這些蜘蛛怪并未生出靈智,視線也不高,沒有發現他們早已金蟬脫殼。
柳逸直松了一口氣,回到了水簾之内。岚孟三人站在自己身側用靈氣蒸幹衣服,而洞穴深處有兩男一女,螢石散發着微弱的光芒,照亮了他們的面容。
柳逸直拱了拱手:“夏首座。”
正是禅宗夏瀾熹一行人,方才喚他們進來的人是元赫,另一個人躺在地上,像是中了毒,柳逸直并未見過。
一個月前夏瀾熹已經接過了梵音鈴的權柄,這一聲“首座”名正言順。
夏瀾熹點了點頭,問道:“幾位道友,有誰是醫修嗎?我的同門羅宜受傷中毒了。”
婁雪沁:“有!”
岚孟:“沒有。”
二人對視一眼,岚孟疑惑:“誰?”
婁雪沁這才反應過來,羞澀地撓了撓頭,幹巴巴笑了一聲:“不好意思,我忘記你是個器修了。”
夏瀾熹面露希冀地望着她:“闫道友,拜托了,禅宗必有重謝。”
岚孟歎了口氣,撸起袖子朝地上半死不活的人走去。不是她不想幫,主要是夏瀾熹絕非泛泛之輩,若是在人家眼皮子底下貿然動用靈力,她害怕夏瀾熹會察覺到她就是協助賀舟晏逃走的人,大名鼎鼎的禅宗首座可不是柳逸直那樣會幫她遮掩身份之人。
好在這個禅宗弟子是中了蜘蛛怪之毒,非妖丹不能解,岚孟隻給他喂了幾粒解毒丹。
“必須得在一個時辰之内拿到妖丹才行。”岚孟道,“襲擊你們的蜘蛛怪是哪個還能認出來嗎?”
夏瀾熹語氣沉重,“是蛛母,修為估計可以達到聞道大圓滿。”
翟子續倒吸一口冷氣,他已經拿了新的外衫穿上了,可還是感覺後背拔涼拔涼的,“方才那個就已經把我們折騰得夠嗆,要是蛛母還了得?”
婁雪沁抱着欺夢筆,雙腿直打哆嗦,她一想到那些長着八條腿的大蟲就毛骨悚然,聲音顫抖不止:“咱還是快逃吧。”
柳逸直警覺地朝門口看去,将玉白骨扇從袖中抽了出來,沉聲道:“已經遲了。”
話音剛落,無數蜘蛛絲破開水簾朝衆人襲來,那蛛絲堪比鐵絲,刀砍不折,火燒不斷,洞窟狹小,難以施展全力,一聲尖穿透衆人耳膜,所有人都被攝取了心神一般愣了一瞬。
就在這一瞬之間,蛛絲裹住衆人的身體,将所有人都卷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