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百隻淡黃色的蝴蝶,一隻挨着一隻,一隻接着一隻,不知道從哪裡飛來的,忽然出現在自己身邊。
它們翅膀上仿佛撒着金粉,在陰暗的空間裡宛如一條金色的長河,蜿蜒流過。
整個山洞都附上了一層金黃的餘晖。
宋玉姝呆呆地看着眼前這一幕,隻覺得無法用任何常理來解釋。
這還是那個陰暗潮濕的山洞嗎?
不過,自己也是重生而活的,就算有再奇異的事情又有何怪。
蝴蝶翩然飛過她,一直向前,在不遠處的角落上盤旋停留。
另有一隻蝴蝶飛到宋玉姝身邊,圍着她轉了一圈又一圈,直到落在她的肩頭。
蝴蝶不語,可宋玉姝就覺得這隻蝴蝶是在邀請自己,邀請自己到前方。
她回頭望了望洞口,似乎想确定自己還在這個現實世界中,沒有誤入其他境界。
緩步向前,伸手觸向蝴蝶圍着的那塊泥土。
那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她的手好像伸進了溫柔的水波裡,原本早已經堅硬的土地在她的指尖下柔和細膩,灰黑的土塊顔色逐漸剝離,金黃色的光芒漸漸透了出來。
有什麼東西一點一點往外溢出。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宋玉姝來不及反應,手裡悄然多了一個圓圓的珠子。
四周的光圈和蝴蝶已經消失不見,牆壁也恢複了剛才濕冷堅硬的模樣。
隻有那顆珠子提醒自己,那不是個夢。
……
宋玉瑤着急地往寺廟走去。
如果剛才還有報複的快感,那麼這會兒山風吹過,她現在隻剩下害怕和恐懼。
那個死丫頭不會死在外面吧。
哼,死了就死了,是她自己非要往後山走,我又攔不住他。
對,就是這樣,事實就是這樣!
我沒做錯什麼,我沒推她,是她自己迷失在山洞裡。
我找不到她,難道還留在那裡等到天黑嗎?
我得趕緊告訴母親,宋玉姝,不見了!
宋玉瑤按下心頭的緊張和慌亂,隻想盡快回到徐氏身邊。
她腳步匆匆、神色不甯,引得周圍的香客頻頻側目。
“瑤兒!”
是母親,母親!宋玉瑤聽到熟悉的聲音,擡眼望去,徐氏正在廊下喚她。
她飛跑過去,還來不及說什麼,就聽徐氏責備道:“不就是去偏殿看菊花,怎麼看了這麼久。那丫頭呢?她怎麼沒和你一起?”
“母親,玉姝,玉姝她不見了。”宋玉瑤強裝鎮定,但是她眼睛裡的懼怕豈能瞞住徐氏。
春雨早就在一旁焦急地等她家姑娘。見到隻有大姑娘一個人回來,已經按耐不住。
此刻聽說姑娘不見了,再也忍不住上前,“大姑娘,二姑娘呢?不見了是什麼意思?怎麼隻有你一個人回來?”
作為一個婢女,這樣逼問主子已經是越界了。
徐氏狠狠地剜了一眼春雨,“閉嘴!哪有你說話的地方!”
玉瑤狀态明顯不對。這裡人來人往,也不是說話的地方。
徐氏當即帶着衆人到了一處偏僻之所,拉着宋玉瑤單獨問她,“你老實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
宋玉瑤一邊啜泣一邊說,“我說要去偏殿看菊花,玉姝,玉姝她非要去後山,說……說難得出來一次。”
“還說,反正母親你還要禮佛,我們早點趕回來就行了。”
“沒想到,她帶着我越走越偏,一時不察,我和她……就走丢了。”
徐氏卻不信。
她這女兒色厲内荏,看着厲害,其實很不能擔事。
她連自己的眼睛都不敢看,隻顧低頭說話,渾身顫抖,顯然是有内情。
徐氏看了一眼被勒令在旁邊不準過來的春雨,沉聲道:“瑤兒!”
宋玉瑤心神一震,對着自己的親生母親,終于和盤托出。
原以為自己要受到狠狠地責罰,可是,她卻看到母親的眼裡狠厲之色一閃而過。
柳姨娘一直是自己心裡的一根刺,她年輕顔色好,老爺心理一直有她。
若是那小庶女這次幹脆死在外面,那柳是未必還能活得下去……
徐氏拍了拍宋玉瑤的手,安撫她沉住氣。然後走到衆人面前:“回府!”
春雨本來以為至少夫人會有個說法,沒想到竟然不打算找人了。那姑娘怎麼辦?就這麼回家?柳姨娘問起來,她要怎麼說?
春雨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直接沖到徐氏面前,“夫人,二姑娘呢?我們不等她一起嗎?”
徐氏看也不看春雨,對着幾個仆婦一揮手,“你們都是死的嗎,讓她這麼胡鬧成什麼樣子!”
說罷,徐氏身邊的幾個嬷嬷牢牢地摁住春雨,捂上了她的嘴。
“唔……唔唔!!”春雨滿臉憤恨,卻掙不開那幾個粗壯的老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