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順道使勁兒白了趙蕊一眼,轉頭回到座位上。
夫子不滿衆人喧嘩,“吵吵鬧鬧什麼樣子,都回座位上坐下!”
看到衆人都歸位,尹夫子這才看向姜靈兒的作業。
衆人隻見夫子一下子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手裡的作業,又皺着眉頭看向姜靈兒。
趙蕊和宋玉瑤對視一眼,“姜靈兒那個草包,能寫出什麼好詩,看把夫子氣的。”
姜靈兒也有點害怕,玉姝不是說,保證沒問題麼。
她瑟瑟地看着夫子,害怕自己又墊底,那父親母親可就又要說自己了。
沒想到尹夫子卻笑了,“姜靈兒,你這首詩做的不錯,生動有趣、對仗巧妙,動靜相宜、頗有層次,好詩,難得的好詩。”
尹夫子捋着胡子,不停地點頭稱贊,甚至忘了點名幾個作業不好的學生罰抄。
看着夫子那慈愛滿意的笑容,姜靈兒覺得自己飄起來了,滿意了,高興了,心裡滿滿登登全是得意。
她進學堂這小半年還沒收到過什麼誇獎呢。
這次竟然是這麼高的評價。
玉姝沒騙我!
宋玉瑤攥着手裡的毛筆,幾乎要把筆杆折斷!
每次最優都是自己!那個姜靈兒,她從哪裡冒出來的好詩!
趙蕊幾人也驚訝,夫子可第一次給出這麼高的評價。那姜靈兒到底做了什麼詩。
偏偏夫子一個勁地拿在手裡,也不給他們看!
宋玉姝心想,這可是7歲的駱賓王地出圈之作,一首《詠鵝》直接被封“神童”,當然值得尹夫子反複回味咯。
“哼,姜靈兒,你家不過從商,學這麼多東西用得上嗎,不如多學學算盤,以後好替你爹算算賬,多掙幾個銅闆。”
“這學堂可是我父親牽頭才建立起來的,你能進來,也得多虧我父親,多虧了我!”
“作了一首詩就得意成這樣,以為自己書香世家呢。哼!”
宋玉瑤氣不過,竟然讓一個小商之女搶了自己的風頭。
臉上全是嫌惡、鄙夷。
會做詩怎麼了,還不是士農工商中最低等的,還不是得看自己父親臉色。
宋玉姝覺得她這嫡姐真的好像沒太有腦子。
雖說在古代,商的地位确實是低。
就說這學堂,可真是姜靈兒、趙蕊幾家商戶共同出資建立的,宋父作為縣令,并未出資,相當于身份加持。
這裡的課堂、桌椅、院落、甚至請夫子的費用都是這些商家出錢。
宋玉瑤竟然絲毫不考慮這些,張嘴就是對商家的貶低和嫌棄。
這讓其他人聽了怎麼想。
果然,趙蕊幾人一聽這話,雖然知道宋玉瑤是在說姜靈兒,也感覺非常難堪。
父親囑咐自己在學堂裡,和縣令的女兒搞好關系。
可是,宋玉瑤心裡卻這麼瞧不起她們。
縣裡有公辦的學堂,根本不可能再出資建新學堂。
要是沒有自己父親出錢,哪有這麼好的環境和夫子教他們。
到了宋玉瑤嘴裡,怎麼全成了他父親的功勞,還有她自己的功勞!
敢情他們能來上學,還得感謝宋玉瑤?
夫子在一旁停了聽了也皺起了眉頭。
姜靈兒可不是能忍的主,她幹脆站起來,掐着腰,指着宋玉瑤就不客氣道:
“宋玉瑤!做不出詩來就到處咬人!你是瘋狗嗎?”
“這裡,我家可是也出了錢的,我來不來學習,學多少,學了做什麼用,和你可沒有關系!”
“你這麼瞧不起我,有本事把我攆出去呀!”
“還真拿自己當盤菜了!”
宋玉瑤沒想到她敢直接反駁自己,氣得直發抖。
她扭頭看向趙蕊,以往這種情況,她們早就上前了,都不用自己開口。
結果,趙蕊她們今天竟然也跟個鹌鹑似得,悶在旁邊一句話也沒有。
從來沒有這麼尴尬過,還當着這麼多人。
她氣得脖子漲紅,下唇都要咬出一圈牙痕,怒吼道:
“我說得不對嗎,你們家就是個最底層的商戶,就算進學堂學了點東西,也還是下九流!下九流!”
此話一出,學堂裡驟然安靜下來。
宋玉瑤說完之後,也覺得哪裡不對。可是話已出口,她肯定不會收回去。
幹脆梗着脖子站在那裡,一副盛氣淩人的模樣。
趙蕊和身邊的幾人默默地往後退了幾步,面色複雜,似乎想要離宋玉瑤遠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