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雲秀坊早就已經沒有姜府的人了,全都是盧風自己打理。
宋玉姝從來沒有給他提過要求,隻要把原本的經營狀态能保持下來就很好。
隻是沒想到盧風卻很有經商的頭腦。
雲秀坊本來隻是一家普通的綢緞鋪,憑着薄利多銷,每月都有穩定的利潤。
盧風後來自己跑出去,不知道從哪裡進了一批樣式更新、色澤更好的綢緞,提高價格,專門向縣裡那些富戶人家出售。
他專門安排了幾個能說會道的年輕漂亮婦人,帶着布樣去上門推銷。
果然打開了一條銷路。
時間長了,又開了第二家綢緞鋪,主要以這一類綢緞為主。
兩家鋪子也不會太大的競争關系。
宋玉姝到雲秀坊的時候,盧風正在給一位夫人介紹布樣。
看到她來,對那位夫人說了聲抱歉,立刻就走了過來。
宋玉姝看着比自己高兩個頭的盧風,自己當時隻是心軟給了他一頓飯,卻換來這麼多年他一如始終的幫自己。
他也将近20歲了,生的高達俊朗,比起六年前不知道沉穩了多少,可能是做生意的緣故,話多了,笑容也多了。
盧風見她來了也不說話,就端出剛買的點心,又倒上她最愛喝的茶,問道:“小姐,怎麼了?”
宋玉姝拿起茶杯放在手裡轉來轉去,“盧風,我們家要是離開柳州,你有什麼打算麼?”
盧風沒有回答,隻是問道:“小姐一家要去哪裡?”
宋玉姝:“我也不知道,可能去京城,也可能去其他地方,要看我父親的調令吧。”
“若是你不想走,我就把這兩間雲秀坊轉給你,本來我也沒做什麼,都是你……”
盧風卻直接打斷了她,“我可以跟着小姐走嗎?”
說實話,宋玉姝有些高興。
盧風從來沒見過她的真容,因為一飯之恩,願意幫助她到現在。
在青雲寺的六年,他也沒有離開。
如果他願意和自己一起去京城,她心底好像就多了一份安全感。
這種安全感與柳氏不同,與佛珠不同。
宋玉姝自己定義為,夥伴之間的信任。
“謝謝你,盧風。”宋玉姝很開心很直接地展露了她的心情。
盧風也很高興,他本來就是因為宋玉姝才留在柳州,若是宋玉姝走了,他願意去新的地方從頭開始。
宋玉姝想了想,“要不,我們把這兩間鋪子轉讓了吧,到了京城或者哪裡,我們可以重新開始。”
這和盧風想到一起了,他思量了一下,“沒問題,我最近整理一下鋪子裡的生意和收支,若是來不及,小姐就先走,我去找小姐彙合。”
至于如意堂和桃源客棧這些産業,宋玉姝暫時還不想動。她有一些想法,不過需要去了京城看看情況再說。況且,如意堂還有姜府的兩成。
……
宋玉姝一件一件地處理着手中的事情,眨眼間,就迎來了自己及笄的日子。
隻是,據說三天後,蔡大人提親的人也要過來了。
徐氏自然不會理會一個庶女的及笄禮,還美其名曰,“就讓玉姝的姨娘親自給她辦吧。”
在宋玉姝看來,最好是不要有宋父和徐氏的摻和。
柳氏唯恐委屈了女兒,在及笄這一日,将賜字文書、冠笄、香爐等一應事務都準備得無比周全,用的也都是上好的東西。
柳氏主持,姜母專門登門擔任正賓,靈兒、柳約、蘇怡,甚至盧風都作為好友到場參加。
及笄之禮講究贊禮、開禮、賓盥、三加、三拜、聆訓等十九道儀程,宋玉姝在柳氏的指引下,一步一步十分認真恭謹地完成。
完成了及笄之禮,她才算真正的成年了。
儀禮雖然簡單,但來客都是真心喜愛宋玉姝的親朋好友,反而更溫馨熨帖。
儀式堪堪結束,就見阿四捧着一樣東西跑了進來。
“姑娘,有人在門外送了一件東西過來,說是祝賀你及笄之禮的。”
宋玉姝接過後打開那個狹長的小木盒,裡面是一支通體晶瑩,似乎有流光波動的羊脂白玉簪,觸手溫潤,栩栩如生。
她輕輕撫摸着簪子,感覺有些熟悉。
姜母誠心贊道:“這真是千金難尋的好東西,我随老爺去京城見過一次這種玉,還是有貴人在,掌櫃的才拿出來,說是已經尋不到這種質地的玉石了。”
“這支簪子雕刻的這樣精美雅緻,怕是千兩黃金都難買。”
衆人不妨這小木盒裡的東西竟然這樣昂貴,都吓了一跳。
柳氏忙問阿四:“送東西的人呢,還在嗎?快請進來!”
阿四:“那人留下東西接着就走了,他騎着馬,應該已經走遠了。”
宋玉姝輕輕問道:“也沒有留下什麼話嗎?”
阿四:“隻說祝賀姑娘及笄之禮。并沒有說别的。”
這可就不知道是誰送的了。
柳氏:“不管是誰,選在這個時候送來,也是有心了。姝兒,你先收着吧,想來以後有機會見到那人,再謝不遲。”
宋玉姝小心地收了起來。
……
賓客皆散後,宋玉姝自己回到房間,拿出那支簪子,輕輕地簪到了頭上。
她注視着鏡子裡的自己片刻,心念一動,鏡中絕世佳人,膚如白玉、唇如點朱,白玉簪襯得她更是靈動脫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