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端起一杯輕抿一口,茶香怡然,入口醇香,竟真是桃源之茶。
她若有所思看向宋玉姝,不甘心地問道:“不知宋女官是怎麼買到這種茶的?”
宋玉姝瞅了一眼陸時,知道他是故意的。回道:“王姑娘,這茶并不是買的,我與謝安公子是舊識,是他贈給我的。”
王清妍沒想到竟是因為這個,然後就将茶杯放下,未曾再動。
宋玉姝心中好笑,這大美女這麼驕傲的麼,就因為是自己得來的茶,竟一口也不喝了。
自己現在樣貌平平,居然也被她當成了對手。
王清妍放下茶杯後,就再也沒理會宋玉姝。一直拉着陸時侃侃而談,不是小時候在宮中的趣事,就是她們王家幾位二郎最近也在跟着二皇子辦差,或是關心陸時在北厲時有沒有受傷、有沒有被人排擠等等。
總之,都不是宋玉姝可以随便加入的話題。
宋玉姝在一旁樂的清閑,她懂,她都懂。王姑娘說起這個,不過是讓她明白他們二人的身份地位和自己俨然不是一個位階。
自己最好能有自知之明,不要仗着在侯府做女官,就賴着陸世子,想要近水樓台。
來了這麼久了,陸世子身邊終于也出現了這種小說裡常見的執着女配。不過究竟自己是女配還是人家是女配,宋玉姝想着想着就腦洞大開,腦補了一場曲折狗血的情感大劇。
陸時看向宋玉姝多次,見她絲毫不受王清妍影響,好像在想什麼事情,非常投入認真。又聽着王清妍在旁邊一口一個“世子”,心中終于生起些煩躁。
他忽然站起來,對宋玉姝道:“宋女官,母親今早說讓你過去一趟,不如我現在陪你去吧。”
說罷,也不理王清妍和陸晚,拉起宋玉姝就走。
隻留下一臉愕然的二人。
“世子知道公主找我何事嗎?”宋玉姝被他拉着一路走出陸晚的小院,她滿臉疑惑,公主有什麼事需要世子帶她去。
陸時看了看遠處經過的下人,不太情願地放開了宋玉姝的手腕,他放緩腳步,“你不覺得剛才那裡太悶了嗎?”
宋玉姝這才發現,剛才陸時竟然是拽着她手腕就出來的。
雖然隔着衣服,可那種忽然的碰觸依然讓她後知後覺的雙頰微熱,即便是雪後冰涼的寒意也沒有澆滅半分。
她用雙手捂着臉,試圖降降溫,悶聲道:“是有點悶,還有點熱……”
熱?陸時回頭,見她難得一副呆傻的模樣,看向四周大雪挂滿枝頭,陽光灑下點點瑩光閃爍,到處柔和又幹淨,旁邊隻有一人,剛才心底的煩躁一掃而空。
宋玉姝見他不疾不徐,走地路也不像是去靜雅堂,分明是在閑逛!
“公主沒有找我?”宋玉姝追上他。
陸時頭也不回,“哦,母親啊。我忘了,母親剛才已經出門了。我們改日再去吧。”
宋玉姝:“那我們現在是?”
她追在陸時後面,偏偏陸世子就是不說話,一路在府裡安靜的小路上越走越遠。雪後無事,少有下人走動,反倒格外安靜。
宋玉姝瞧見陸時嘴角挂笑,仿佛心情極好。她也不再說話,領導帶着上班摸魚,何樂而不為呢。
小路又窄雪又厚,兩人隻能一前一後。侯府極大,他們走得又有些偏,路上的積雪清理也就不那麼及時。
宋玉姝穿的鞋子很快就被浸濕,羅襪也黏在腳上,又冰又涼,實在走不動了。
陸時很快就發現了。
他轉身看過去,宋玉姝一臉愁容地站在原地,鞋子緞面已經濕透,雙腳動來動去,想來極為不适。
陸時有些懊惱,疏忽了。
他快走幾步回去,然後轉身蹲了下去。
宋玉姝正低着頭腹诽古代的鞋襪真是太不經用了,就感覺眼前一暗,一個寬闊有力的後背停在自己面前。
陸時溫和的聲音在寒冬裡格外好聽,“上來,我背你回去吧。”
宋玉姝跺了跺腳,腳底的黏膩實在無法忍受,她看陸時微微側臉,好像是在催促。
于是雙手慢慢攀上去,輕輕環在他胸前,整個人都俯在他背上。
陸時在她看不見的地方眉眼忍不住彎了彎,然後兩手護住她的腿,背着她慢慢站了起來。
已經這樣了,也沒法再散步“摸魚”,兩人便準備折返回去,至少去晚晚那裡換一雙能穿的鞋子。
一時間,兩人都沒有說話。
宋玉姝趴在他背上,雙手很想克制一點少用些力氣。偏偏雪後難行,陸時背着他總歸是不便,不知是踩到了什麼,忽然踉跄了一下。
宋玉姝被吓一跳,不由自主地收緊了雙臂,緊緊地抱住陸時,腦袋靠在他左側,整個人都貼着身下的人,唯恐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