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姝:“夫人,能否麻煩您府上給我找一些滋潤些的面脂、顔色略深些的妝粉,還有黛粉。”她認真地看着鄭夫人,并微微點頭。
鄭夫人便明白,看來她是胸有成竹。她向自己的貼身丫鬟吩咐道:“這有何難。青兒,你帶着宋姑娘去挑選一些合适的帶過來。”
衆人隻等了半盞茶的功夫,宋玉姝便拿着三四樣東西回來了。
陸晚好奇,“宋姐姐,就隻需要這麼幾樣就夠了嗎?”
宋玉姝:“郡主,這就足夠了。”
有丫鬟在一旁架起一面鏡子,好讓宋玉姝方便上妝。
這時候的鏡子比銅鏡清楚一些,但是又比現代的鏡子模糊一些,總之就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吧。宋玉姝不介意,反正她也不是真的要靠上妝變成原來的模樣。
陸晚和宋玉柔年紀小,幹脆就站在宋玉姝身邊,一眼不錯地盯着她拿起那些面脂、妝粉,一點一點的往臉上輕輕的塗抹。
其他夫人不好這麼随意,但也都坐在座位上盯着看。宋姑娘得容貌着實驚人,美人上妝,舉手投足之間皆是柔美婉轉,賞心悅目。不過,其他女子的妝是越上越好看,面前這位女子确實越上越普通。
大家明明全程看着宋玉姝上妝,先是面脂、再是妝粉,然後是黛粉、口脂,也看不出究竟是從哪一步開始有變化的,就忽然發現那張美若脫俗的臉蛋兒不知不覺間,就變得黑了些、尖下巴似乎寬了些、兩頰似乎高了些、美貌又呆闆了些,瑩潤的雙唇還厚了些……
宋玉柔捂着小嘴,驚訝道:“二姐,你真的又變成今早出門的樣子了!”
連徐氏也不得不承認,面前這個确實才是平日裡那個普普通通的宋玉姝!
其他夫人連連贊歎,“怪不得宋姑娘能瞞得了這麼久,這一手上妝的手法可以說得上出神入化了,便是宮裡最專與此道的嬷嬷,恐怕也得學習一二吧。”
徐氏知道,事已至此,自己不能再猶豫了。若是在家中,在其他地方,徐氏絕不會輕易承認這邊是他們家的二女兒。若是能借這個機會把她趕出家門更好!
可如今,宋玉姝做到這種地步,又有國公夫人做保,元嘉郡主也在一旁,她再拿捏,先不說根本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恐怕也要讓其他人猜測她别有目的。
其他人還沉浸在宋玉姝神乎其技的化妝手法上,甚至問她,既然能把人變醜,能定然是能把普通人化的更漂亮了,紛紛向她讨要技巧呢。
此時徐氏滿臉心疼地走上前來,雙手緊緊地握住宋玉姝的,狠狠地擠出幾滴眼淚,哽聲道:“姝兒,這些年委屈你了。你也是的,即便是方丈大師的箴言,難道連家裡人也要瞞着嗎?早些告訴我和你父親,你在家中也能輕快些。”邊說還不時拿起帕子擦拭眼淚。
宋玉姝心中直犯惡心,面上卻全是愧疚,眼中還有淚光閃爍,“讓母親挂心都是我的錯。非是女兒存心隐瞞父親母親還有姨娘,實在是善慧大師叮囑多次,務必要保守秘密。如此才能消災解難。”
說到難過處,她幹脆朝徐氏跪了下去,“母親,我以後再也不敢隐瞞。若是回到家中,還盼望母親也能向父親解釋一二。若是父親責罰,女兒定無怨言。”
徐氏心中煩躁,她說得如此為難可憐,大家聽了隻會憐惜她小小年紀心藏秘密自身難保,誰還舍得責怪她。若是宋父當真罰他,豈不是顯得他們做父母的還不如外人?
連忙扶起跪在地上的宋玉姝,徐氏佯裝生氣,“你這孩子,說什麼罰不罰的,一家人心疼你還來不及,快起來吧。如今佛珠已斷,想來已經無事。不如就去把這妝洗了,以後再也不用如此委屈。”
宋玉姝乖巧點頭。
鄭夫人道:“宋夫人,當年在青雲寺,我夜發高燒,身旁又無可用之人。若不是玉姝抓藥煎藥,小小年紀卻不辭辛勞照顧我,真不知我現在還能不能過上這壽辰。今日,玉姝身上負累已去,是件大大的喜事。正所謂,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今日種種譬如今日生。我膝下無子,有意收玉姝做幹女兒。不知夫人意下如何?玉姝,你可願意?”
在場之人隻覺得今日這壽宴參加的真是相當精彩。
先是低調多年的國公府忽然開宴,又是從國公夫人口中親口說出府中辛秘,接着是郡主身邊的女官竟然多年隐藏容貌,一手上妝的手法出神入化,容顔之嬌美說是京城第一美人也不遑多讓,最後國公夫人竟然要認幹女兒。
這一件又一件、一環接一環,看得大家飯也忘了吃,茶也忘了喝。
國公府現下就隻剩一個庶子,若是宋姑娘認了國公夫人做母親,雖然是幹親,那也是頂頂的富貴。何況又是這等容貌,别說她十七歲,便是再長幾歲,婚事也是隻有自己挑别人的份。
有些眼熱的夫人不免感歎,這宋姑娘悄麼聲地低調了近十年,一朝重現真容,便馬上有此機遇,看來那青雲寺方丈大師的箴言倒果真靈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