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之前都會去柳氏那裡去一趟,隻見柳氏正雙目無神地看着院子,柳眉緊蹙,一看便是心情不佳。
這也難怪,宋父出了那樣的事,整個府裡都沒人敢說笑。不過宋玉姝也是疑惑,宋父的事情,上輩子沒有發生過。也可能,是她死後發生的?隻是這輩子許多事都發生了變化?
柳氏雖然心緒不佳,但面對女兒還是努力擠出了笑容,囑咐她外出小心,早些回府等等。
宋玉姝辭别柳氏便出門了。她去侯府做女官,都是不帶丫鬟的,也不太乘坐家中的馬車。真正去侯府的那一日,有侯府的馬車來接,其他時間是她自己從外面安排的馬車,定時來接她。今日也是如此。
她戴上帷帽,遮擋住行人的視線,然後便踏上了馬車。此時還早,酒樓尚未開張,她總不能在外面閑逛,便和車夫囑咐了一聲,先去如意堂。
片刻後,帷帽摘掉,柳十一便站在了如意堂的門口。反正柳姐姐約自己的時間是接近晌午,這會兒功夫閑逛也是浪費時日,不如在這裡看看診,也觀察下柳姐姐是不是确有什麼心事。
今日本不是她該來坐診的時間,柳約見十一來了,意外道:“十一,你今日怎麼來了。”
柳十一放下帷帽,“今日上午無事,就過來幫幫忙。”
柳約也不客氣,“那正好,我這裡正忙呢。這幾日也不知怎的,看病的人格外多。”
柳十一熟練地幫着收拾東西,道:“可能是是最近天氣交替多變,容易着涼吧。”
柳約:“嗯,大約是這樣。這種風寒之症,其實我自己也應付得來。不過你在這裡,我總還是安心些。你既來了,中午便留下用飯吧?這附近有一家新開的鍋子,甚是美味呢。”
柳十一手中一頓,看向柳約,“柳姐姐有時間和我吃飯嗎?”
柳約奇道:“你這話說的,我每日都在這如意堂,怎麼沒有時間和你吃飯。晌午人少,咱倆快去快回,不會耽誤事兒呢。”
柳十一知道她誤會了自己的意思,她想了想,假裝無意問道:“柳姐姐,聽說玉姝被國公府認做了幹女兒,你知道麼?你們以前都在青雲寺,如今都在京城可以約着見見。”
柳約雖然奇怪今日十一的話有點多,平日裡她都比較安靜的,但沒想很多,回道:“知道啊。玉姝可真是苦盡甘來。她認親那日,我也去了呢,國公府真是好氣派。最近如意堂裡事忙,等有空着吧,我們可以一起去看望玉姝。”
柳十一認真貫徹柳約的神色,一來,不像是有什麼沉重或者着急心事的,二來,她談起宋玉姝神色好無異常,中午還約自己去吃鍋子,根本就不像中午要去桃源酒樓的模樣……
那一早給她送信的又是誰呢……
宋玉姝坐在診室中,冷靜地思考。在京城之中,知道她認識柳約的人應該非常少。如果真有,那應該是從柳州縣過來的人。會是宋府的人麼,不可能是陸時。
不,她忽然想到,在瑞國公府時,柳約和自己在一起,可能也有許多人看到了。
冒用柳約的名義月自己見面,絕對是不懷好意。這一趟桃源酒樓之約,自己還有必要去嗎?
不過一會功夫,宋玉姝心中便有了主意。
沉住氣後,她一上午都在如意堂坐診,待到快到約定的時間時,她便告訴柳約,自己另有要事,改日再與她嘗試那新開的鍋子。
宋玉姝重新戴上帷帽,到桃源酒樓找到那個包間後,摘下帷帽四處打量了一番,這才打開門進去。
過了片刻,一個穿着桃源酒樓統一服飾的小丫頭端着托盤推開出來,向門内道:“姑娘稍等,我這就去給您上茶。”
這小丫頭正是宋玉姝。她拿着托盤,小心的左右張望,見無人主意,便快步走向拐角,進了一間房間,再開門時,出來的人已經變成了這酒樓的老闆——謝安。
酒樓的掌櫃見是東家來了,連忙上去招呼,不想謝安隻是擺了擺手,道:“你自去忙,吩咐把二樓東北角那間包間留給我,給我上幾個小菜一壺茶,現在就上。”
說完便搖着扇子進了二樓房間,又把窗戶打開,恰好能看見她最開始進的那扇門。
宋玉姝好整以暇地坐在窗邊的位置上,她倒要看看,到底是誰偷偷摸摸地約自己見面。
一盞茶之後,一個熟悉的身影拾級而上,那人穿地低調,獨自一人,直奔對面房間而去,轉身關門時還不着痕迹地望了一眼四周。
宋玉姝:蔡炎,你可真是道貌岸然地狗狗祟祟。
這場戲還沒完,宋玉姝繼續看向對面。
不過一會功夫,對面的門就被打開,蔡炎面色難看地走出來,随手揪住一個小二問着什麼,那小二手忙腳亂地比劃着,宋玉姝覺得像是在描述她的樣子和帷帽。
蔡炎估計也是一頭霧水,他四處張望,沒看見自己想要找的人,正要下樓,忽然,宋玉姝看見她那好兄長忽然出現,走了過去。
兩人面色古怪,最終還是不歡而散。蔡炎甩袖離去,宋元景氣得狠狠地握起右拳砸向一旁的柱子。然後才匆忙下樓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