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哪裡聽得進去,她回頭想再次捉住宋玉姝的手,被她一轉身躲開,無奈隻能着急道,“蔡炎都進了大牢了,還等什麼等!再晚些時候,你姐姐要是有個好歹……”
她看向宋玉姝,終于發現她隻是站在原地,神情冷淡,并沒有要去國公府的意思,徐氏踉跄兩步,不可思議道:“你不想救你姐姐?”
宋玉姝不明白,小的時候宋玉瑤總是欺負自己,在青雲寺後山上、在忠國公府的宴席上,還幾次想害死自己。徐氏自己呢,上輩子害死了柳氏和弟弟,這輩子要不是自己焦姨娘,險些讓她又害了柳氏一次。再加上其他那些雜七雜八的事情,她現在怎麼能理直氣壯地要求找自己去救宋玉瑤呢。
宋玉姝站着不動,為難道:“母親,不是我不想救姐姐,現在尚不清楚對蔡炎是什麼判罰,也許還不會牽連姐姐呢。我們不如再等等。”
徐氏臉上的神情從擔憂害怕漸漸變成了憤怒生氣,她伸手指向宋玉姝,眼神淬着恨意,狠狠道:“好好好!等什麼等,那大牢裡是什麼好地方麼!你就是不想去救你姐姐!你是不是盼着她就這麼栽進去,永遠出不來才好!”
“你這個小賤人!如今攀上了國公府的高枝兒了,别忘了,這裡才是你的家,你姐姐出了事,你又能撈着什麼好!”
說罷還要上來打她,柳氏緊緊地挨着她,早就放着徐氏上來,見徐氏瘋了一樣沖過來,立馬把宋玉姝擋在身後,“夫人,姝兒也有為難之處,不如再想想别的法子吧。”
柳氏雖然說得客氣,站在前面卻絲毫未動,大有徐氏若是打上來,那她也絕不會客氣的氣勢。
平日裡最是軟和可欺的兩個人,今日竟然全都敢和她對着幹了。徐氏幾乎要氣暈厥,宋元景在後面扶着她,又看向宋玉姝,俨然一副大哥的模樣,“二妹,你也不小了,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你既然能幫上忙,就該和大家一起齊心協力想想辦法,你看你把母親給氣的。”
宋玉姝聽得直犯惡心,沒想到這男子一旦茶裡茶氣起來,也真是有些東西。既然他裝,那自己為什麼還要直來直去地像個傻子。
宋玉姝小心翼翼地從柳氏後面探出頭,又鼓足勇氣從後面站出來,仿佛被吓得不輕。她擡眸看向徐氏和宋元景,顫聲道,“大哥,我怎敢氣母親,實在是,實在是……”
徐氏被她弄得心急,見她猶猶豫豫不敢說話的模樣,忍不住催促道:“實在是什麼,你倒是趕緊說!”
宋玉姝仿佛被徐氏突如其來的聲音吓了一跳,她小聲道:“實在是上一次父親出事,義母已經出面幫忙調停,這才免了父親的牢獄之災,有幸還能在京中任職。當……當時義母邊說,上面對父親頗為不滿,我也是擔心,擔心這次我們貿然四處找人,引來上面大人追究,豈不是要連累父親……”
宋元景聽罷雙眼微暗。這庶妹的話雖然還是在推脫,卻也有些道理。父親的事剛處理完幾天,現下姑爺又出了事,這種時候,他們最該做得便是安靜,什麼也不要做,什麼事也不要貿然打聽,蔡炎有事便有事吧,小妹興許還有機會出來,他們不妨先等等……
徐氏見宋玉姝說完之後,親兒子也沒了動靜,她回頭去看,發現兒子擰眉沉思,似乎真把宋玉姝的話聽了進去,張嘴便又開始嚎啕大哭
“别哭了!号喪呢!”
衆人望去,才發現不知何時,宋父也跟了過來。此時正申請嚴肅地站在門口看着他們。
他踱步過來,深深地看了一眼宋玉姝和柳氏,又看向徐氏。徐氏被驟然喝止,滿臉淚痕,表情猙獰,實在不是什麼好模樣。宋父嫌惡地一掃而過,然後正色道,“都堵在這裡做什麼,都給我回去,該幹嘛幹嘛。”
徐氏小聲道:“老爺,玉瑤那……”
宋父:“我這個做爹的難道不心疼女兒?!玉瑤暫時沒事,我會想辦法的!”
徐氏還想再說什麼,宋父一個眼神過去,她終究還是閉上了嘴,在兒子的攙扶下回去了。
宋父沒再和宋玉姝說什麼,隻是沉沉地歎了口氣,背着手走了。
衆人散去後,柳氏後怕地隻拍胸脯,還安慰宋玉姝别害怕,若是徐氏再來,自有她在前面頂着雲雲。
宋玉姝還是挺感動的,畢竟以前的柳氏真是沒什麼主意的一個人,從青雲寺事件時隻能痛哭流涕,到現在斬釘截鐵地站在她前面替她出頭。看來這麼多年,不隻是她自己,身邊的人也都在變化呢。
隻聽柳氏頗為解氣地說,“現在想起我們姝兒了,當初大姑娘在青雲寺後山是怎麼對待姝兒的,後來還占了姝兒在青雲寺引起的異象。如今出事了,不僅沒有好言相求,反而想動手打姝兒!”
宋玉姝見她氣成這樣,噗嗤一聲笑出來。引來柳氏嗔怪地瞪着她。
大約是宋父也認同了她的那番“狡辯”,後來他和徐氏都沒有再來找過她。宋玉姝不想麻煩義母,也就沒再去瑞國公府。她還悄悄派人往瑞國公府送了信,隐晦地表達了這次事情就讓宋府來處理,不能再麻煩義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