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到家裡,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陳祠理完發又去了趟超市,在超市大采購的過程中給何兮勻投喂了不少好吃的好喝的,之後又帶着何兮勻去了寵物美容院做了個全套的洗護,所有事情忙完後,他随意找了家快餐店吃了個晚餐。
一天下來,一人一貓無論走到哪都在被人圍觀偷拍,不出意外,明天的熱搜詞條他倆又将占據半壁江山。
整理完買回來的東西,陳祠累得胳膊腿都泛着陣陣酸。他打開客廳的電視,伸了個懶腰,在沙發上躺着刷手機。
何兮勻看了看電視又看了看某人,心說開了電視又不看,是不是有大病?
腹诽完,她趁某人不注意,跳下沙發,靜步摸進了貓房。
她鑽進像個大包子一樣的貓窩裡趴了下來。閉眼凝神片刻,她的腦海中漸漸浮現出白天在外面所看到的所有景象。她化為了原本的小廟神形象,撥開層層景物,找到了那座竈神廟。
此時天色已晚,竈神廟四周亮着金黃的燈,河岸邊已沒有竈神爺的身影。
何兮勻專注屏息,繼續在腦海中摸索,她從岸邊走到廟前,一路飄進了廟裡,竈神爺正懸躺在半空小憩。她蹑手蹑腳地繞開老人家,走到了一尊小石像前。
她這一趟不是來找竈神爺的,是來找她家那兩名小仙童的。
隻要廟裡有廟神在,這石像便有了靈性,隻需敲一敲,就能将她家那兩位召喚過來。
何兮勻對着石像敲了兩下,等了片刻,沒有任何回應。她悄悄瞄了眼竈神,見竈神睡得正熟,才又稍稍用力敲了敲。
還是沒有動靜。
她不解地鼓起腮幫,怼着石像低聲喊道:“大怅,小鸠,你倆給我滾出來!”
尾音剛落,兩道白光在她身邊一閃而過,接着一片霧蒙蒙中,掉下來了兩個僅有她一半高的小少年。
“哎喲——”
兄弟二人一左一右倒在了何兮勻身邊。
左邊的是小鸠,他右眼有疾,戴了隻白色膠帶樣式的眼罩。右邊的是大怅,胖滾滾的像隻熊貓,他的左手隻有四根手指,斷掉的尾指上縫着一枚草戒。
兄弟倆跟在何兮勻身邊已有四百多年,何兮勻本打算好好培養兩人,等哪天她不想當這小廟神了,就把除黴神的職位傳給其中一個,自己退休頤享天年去。
誰知道四百多年一晃而過,兄弟倆還是兩個糊塗蛋子,自家廟神都失蹤好幾天了,這倆貨一點也不着急,從地上爬起來後,二人也隻是幹瞪着三隻眼睛杵着,一臉見鬼了的駭人表情。
何兮勻在他倆之間來回看了看,壓着嗓子咬牙切齒地問:“你倆愣着幹嘛呢?”
這一開口,本就像隻呆鵝的小鸠更是吓得兩肩一抖,手指在身前攪來攪去,雙腿哆嗦個不停。
另一邊的大怅比他好點,但也沒好到哪去,可能他是哥哥的緣故吧,面色看起來稍微鎮定一點,就是咽口水的頻率高得有些離譜。
何兮勻很是郁悶。直覺告訴她這兄弟倆不是闖大禍了就是瞞着她幹了不該幹的事。
她擡起眼皮盯着小鸠,小鸠和她一對視立刻移開了視線,眼神躲得快如閃電。
平日裡小鸠最為懂事聽話,比大怅更讓何兮勻省心一些,現在連小鸠都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何兮勻的心中油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她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緩和語氣道:“小鸠,你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
“你、你、你是誰……”小鸠面色蒼白,顯然是真被吓到了。
何兮勻整個愣住:“我是誰?我是你老闆我是誰,你上班上糊塗了?”
“不、不、你不是我們老闆!”小鸠伸出一隻手指着另一邊的大怅,神色激動地說,“哥哥說老闆已經駕鶴西去了,老闆的真身都不在廟裡了,你肯定是冒充的!你到底是誰!”
何兮勻順着他的手指扭頭看向大怅。
大怅吞口水的頻率更快了,再快一點何兮勻都怕他喝飽了。
何兮勻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問:“誰跟你說我駕鶴西去了?”
“你自己說的啊!”大怅戰戰巍巍地應道,“你說哪天要是你真身消失了,就說明你回天上養老去了,這廟就交給我和弟弟打點,五天前,你一聲不吭地就走了,我和弟弟還為你辦了歸西宴……”
何兮勻眨了眨眼,啧,這麼一說,她好像的确說過這番話。
也難怪會把兄弟倆吓得屁滾尿流了,請神術一旦應驗,她的真身就會被強行帶進請神者的身體裡,廟裡那個“除黴神”也就隻剩下了一架人形軀殼。
兄弟二人對着一架軀殼哭天喊地了好幾天,好不容易接受了廟神西去的事實,結果這一轉眼不但被召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還看到了本不該看到的東西,能不害怕嗎。
理清思路後,何兮勻噗一聲笑了起來。
她擡起兩條手臂,在二人的頭上用力摸了一把:“小神我還沒活夠呢,沒那麼早歸西。我這不是突然被請上身了嘛,沒來得及通知你倆,别傷心别害怕,喏,你們看這是什麼。”
摸完頭,她伸出一隻手在半空畫了個圈,一柄拂塵便突然顯現在了空中。
這拂塵兄弟倆再熟悉不過,除了他們老闆,沒人拿得動這神器。
直到這時,兩人才徹底相信了何兮勻說的話。
小鸠的一隻眼瞬間紅了,抱着何兮勻的左腿就是一頓哭:“嗚嗚嗚嗚老闆原來你沒死啊,吓死我了嗚嗚嗚嗚……”
大怅年紀稍長,羞于哭哭啼啼,隻吸了吸鼻子,抹了兩把鼻涕。
何兮勻抱着二人的腦袋撫了撫他們的後背。
安撫了好一會兒,她擡起眼來,正好對上了竈神爺充滿震驚的目光。
何兮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