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甯撓撓頭,寬大的裙子罩在身上,她不太好意思的走出來,朝着傅長明點了點頭。
季節看向許甯介紹道:“這是我小時候鄰居家的哥哥,剛出國留學回來。”
傅長明随意搭在餐桌上的手抖了一下,他擡起頭來去認真打量着許甯,少女個高白淨,普通高中女生的樣子。
季節拉着許甯坐下,向着傅長明介紹道:“這是我好朋友許甯,平時品學兼優現在是警局的特殊顧問。”
“特殊顧問?”傅長明有些意外的看向許甯。
許甯立刻搖了搖頭,否認道:“沒有沒有,這事說來話長,太誇張了。”她向來不喜歡在别人面前說這些事,有種别樣的羞恥感,但季節從不吝啬在外人面前誇她。
“她偵破了好幾起案件,救過不少人質。”季節眼神平靜,冷淡的語氣和說出來的話完全不符。
傅長明指甲敲在玻璃杯上,在空蕩的餐廳裡發出刺耳的聲音。他默了默,半晌後突然道:“季節,你記得我是因為什麼出國的嗎?”這也是他回來的目的。
從前傅長明家就住在季節隔壁,如果說季節家裡安靜,那傅長明家裡更是有過之而不及。與季節一樣,她是被保姆帶大的,而傅長明也和自己的保姆住在一起。
九歲的季節在某天放學回家的時候才知道自己隔壁搬進來一戶人家,他們也在市裡做生意,但是卻将自己的兒子送回了縣裡老家。
那時候保姆在後院摘菜的時候無意間提起這件事,又突然想起季節也是被父母放在老家的孩子,頓時閉上了嘴。
季節其實并不在意,她不是那種矯情的性格,不是那種拿着很多錢還要說我不要很多錢我要很多愛的富二代。相比之下她看了太多家庭不幸福每天都在吵鬧的家庭,她有時候甚至會覺得自己這樣挺好的。
她與傅長明不算熟識,因為那一年的傅長明已經十五,算是半大小子,和她一個九歲的小屁孩沒有任何共同話題。
但是有一天在屋裡寫作業的季節聽見隔壁别墅裡傳出來的吵架聲,她才知道傅長明的媽媽來了。季節的房間在二樓,透過自己房間的陽台可以隐約看見對面的情況。
那個一身皮草妝容精緻的女人聲音溫柔,可是說出來的話卻讓傅長明摔碎了房間裡所有的東西。
“你為什麼非要和你爸對着幹呢?”
“是我對你不夠好嗎?”
“長明,跟我回去,你爸和傅伯元向來不對付,你怎麼能幫着外人?”
女人去拉傅長明的胳膊,卻被穿着白T恤的傅長明一把揮開,少年倔強的不去看自己的媽媽,而是大喊大叫着:“他是我小叔,不是外人!相比之下,你們才是外人吧。”
“媽,我真的是你兒子嗎?為什麼你從來都不關心我。”傅長明擲地有聲的質問讓女人徹底失去了力氣,她不敢置信的退後了兩步才失望的離開了這座别墅。
季節看見大人走了之後的傅長明一屁股坐在地上,落寞的表情不似作假,青春期孩子的叛逆期淋漓盡緻。
隻是季節再擡眼的時候和傅長明的視線交彙。
那算是他們正式的認識契機。
後來季節沒有再見到那個女人,傅長明也在十七歲的時候突然搬走出國再也沒回來。
“記得,因為你叔叔死了。”季節眼神重新變得清明,眸光中平靜的仿佛不是在說一條人命。
傅長明沒有料到季節會是這種神情,他以為一個還未成年的少女眼中應該會有驚慌,會有後怕,或者是好奇。
但通通都沒有,季節就是這樣,與自己無關的事情她向來不會太共情。
“但兇手不是你,對吧?”季節話鋒一轉,甯靜如湖面的眼眸直直看向傅長明。坐在一邊的許甯倒是有幾分意外的重新打量起這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少年,金絲邊框給他來了一絲文弱感,碎發遮蓋在額前。
傅長明的胸膛微微起伏,他想說什麼來辯解,最終還是道:“怎麼可能是我,我怎麼會...殺我叔叔。”
他眼中有着落寞,也有不解。
季節大概知道傅長明家中情況,但不代表就要幫傅長明什麼。
傅長明希冀的看向季節,問道:“小節,你...”
話音未落,外面響起一陣砸門的聲音。
重物被搬起砸向镂空雕花的鐵門,發出低沉的撞擊聲音,女人瘋瘋癫癫的頭發雜亂着吼叫着:“殺人犯!你不是回來了嗎?你出來啊!”
一左一右兩個保安将女人架住不讓她發瘋,可女人靈活的身軀如同蛇一樣的想盡一切辦法不讓自己被他們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