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孔梅幹了一輩子農民,老頭子死之前和老頭子一直在家務農,老頭子死了以後,她在家幹不動農活,她就想抱孫子。結果她兒子就是沒生個孩子出來,實在閑不住,她兒子就給她找了個上城裡當保姆的活。
雖然傅長明不算孩子,但是這活總體來說錢拿的多又輕松。
她和傅長明這孩子相處下來,其實覺得這孩子不壞,雖然和父母總是吵架,但是同為母親的趙孔梅認為,從小沒有家人陪伴的孩子确實命苦,她也願意把傅長明當成親孫子看待。
直到那天,她兒子給她寫信,說兒媳婦生了個七斤六兩的大胖孫子,她一聽就睡不着覺了,趕緊請了假回了老家,果不其然兒子和兒媳婦帶着孫子回來了,于是老太太就把工作辭了。
還是後來某一天才從村裡聽說,大老闆傅家的兒子殺人了,結果老太太一想,那不就是傅長明嗎?
她心神不甯的過了幾年,也沒出什麼事,于是慢慢就淡忘了,再後來孫子到了七八歲,就跟着兒子兒媳一同打工出去了,現如今她就一個人在家了。
許甯心想,生孫子這事可不小,不是一時半會就能成的,看起來就不是故意将人引開的。
但是還是很奇怪,怎麼就那天請假,就那天出事了呢?
季節看了看小二層的将軍樓,在村子裡算是條件很好的了,四處張望着問道:“奶奶,您這房子是兒子出錢修建的嗎?是打工掙的錢嗎?”
趙孔梅人老實,問什麼說什麼,道:“是啊,說是之前欠的工程款下來了,所以就直接修繕了一下家裡,本來他們也不樂意把孫子帶回來的,說是村裡各種條件都不好。”
許甯明白了什麼道:“所以,他們回來的時候,您孫子不是剛出生?”
趙孔梅:“哪能剛出生,都快一歲了!我在外頭幹活,他們不想我辭工作,就一直沒跟我說,直到有了錢想回家來住,瞞不住了才說的。”
許甯心下了然,那就對了,生孩子不能急于一時,但是回家可以。多年不想歸家的兒子,怎麼突然就回來了?
許甯覺得自己胸口有股悶氣,長舒一口才好了一些,看來她們的對手比想象中的要強大,至少在财力上很強,無論是買監控還是能幫忙蓋房子都是小事。
那麼他們到底圖什麼?殺死傅伯元,他們能得到什麼?又或者栽贓傅長明,他們能獲得什麼?
回去的路上,許甯跟季節複盤了一下,其實現在情況已經很明顯了,這就是有人做的一場局,為了讓傅長明身敗名裂,但是具體為什麼,不知道。
二人回到縣城沒多久,傅長明也回來了,他看上去很憔悴,黑眼圈也變得重了很多。許甯眼神詢問着季節,季節隻能搖搖頭,她也沒有過問。
傅長明應該是知道自己什麼樣子,苦澀的笑着眼神不知道落在哪裡,他的聲音響起帶着一些沙啞:“不好意思,讓你們看笑話了。”
季節搖搖頭,畢竟是從小的鄰居,就算時間不長,但是傅長明對季節一般都不錯,是會幫忙帶禮物的那種交情。
“我不知道這件事對查案有沒有幫助,但我希望有用。這次我媽把我叫回去,就是想要告訴我一件事。”他深吸一口氣,看上去下定了什麼決心一樣雙手交叉放在大腿上道:“我一直都知道我父親在外面有情人...”
或許是顧忌着許甯和季節還是高中生,覺得這麼說不太好他心虛的眨了眨眼睛,但他還是堅持道:“可是我一直不知道他在外面是有私生子的!”
拳頭錘在沙發上,許甯心下了然,其實這不難猜,根據季節的描述,傅長明渴望母愛,但是他的母親卻一心撲在他父親身上,證明他父親在外一定是沾花惹草才會讓他媽媽如此擔心。
都說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私生子這種事隻是時間問題。
“我媽說會幫我擺平這件事,保證沒有人會再記起,隻要我老實的待着不要再違抗家裡,正統繼承權就還是我。”傅長明一半的臉藏在燈光的陰影中,看不真切。
許甯不懂這些有錢人家裡,為了錢和繼承權打的你死我活,但是也能明白其中艱辛。
季節錯愕了一下問道:“你的意思是,不查了?”
傅長明搖頭道:“不,我當然想要真相,與其讓人不提起,不如直接解決它永絕後患。但是我一直有個想法,之前沒說是因為我還不清楚我該不該說。”
傅長明的父親和小叔當年是一起做生意的合作夥伴,但是發家之後兩兄弟的價值觀出現分歧,傅伯元看不得傅铮眼裡隻有錢的模樣,于是和傅铮分道揚镳獨自回了縣城老家。
傅長明自懂事開始,他也親眼目睹過幾次父親對着工人頤氣指使,克扣工人工資等等情況,他頓時覺得自己花的每分錢都是人血饅頭,于是和家中頻頻吵架,執意回縣城老家找小叔生活。
但是他雖心比天高,但實際上還是養尊處優的大少爺,幹不來什麼髒活累活,去了小叔的工地幾天就罷工不幹了。
至于傅铮和傅伯元兄弟倆表面上看已經分家了,但是都在一個市裡,又從事着一個行業,難免會有生意沖突,所以傅長明甚至後來想過,會不會是自己父親想要鏟除異己....
但是這事太過匪夷所思,不說那是他親弟弟,更重要的是,為什麼找自己做替罪羊?
許甯和季節聽完他的猜測,陷入了沉默。就許甯而言,并不認為這件事是這樣的,但是私生子一事可以印證許甯的一個想法。
“長明哥,你先不要懷疑你爸,我有個想法。”許甯正襟危坐道,“你如果被冠上殺人兇手的罵名,誰會是既得利益者?是你那個素未謀面的私生子弟弟。”
許甯神色中沒有玩笑:“如果真的是你爸,選你做替罪羊就等于放棄了你,但目前從你媽媽的語氣裡聽,不是這樣的。”
“你那個...弟弟多大?”許甯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