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長明想了想:“大概十幾歲,但應該還是未成年,比我想的要大。”
許甯道:“那就對了,雖然他不一定是想和你争家産,那他的媽媽呢?你的媽媽會為了你的繼承權勸你,他的媽媽就不會為他謀劃嗎?”
“更何況你是正統繼承人,不争不搶一半以上也是你的,可他不一樣。”
傅長明瞳孔微縮,頓時覺得後背發涼:“所以你的意思是...當年殺死我叔叔,陷害我的,是我的私生子弟弟和他的母親?”
許甯搖頭:“我隻是猜測,不代表正确,推理就是要發散思維對嗎?”
傅長明鎮定下來,他年紀尚且比許甯要大,竟然還做不到人家一半的冷靜,不由得對這個十七歲的女孩有些敬佩。
許甯又告知了他這幾天的調查結果,最後還是決定先去找傅長明曾經的家庭教師馮玉山。
馮玉山當年二十多歲,如今也才三十出頭的年紀,頭發是一個幹淨利落的闆寸,和傅長明印象中的憂郁男人頗為不同。
傅長明記得,那時候男的都流行頭發蓋住臉的一半,馮玉山就是一個很時尚的人,穿着喇叭褲,頭發偏分,但是據說他愛看很多書,所以知識面也廣。
馮玉山如今穿着一身襯衣,紮着腰帶穿着西裝褲,看上去很闆正的人,透過眼鏡片的折射他笑眯眯的給三個人倒了水道:“長明一轉眼都這麼大,上次見你還是小孩呢。”
傅長明點點頭,但還是有些羞于啟齒。
最後還是許甯搶先開口道:“你好馮老師。”馮玉山如今在一個課後輔導班裡教孩子做作業。
“請問你記得最後一天在傅家工作的時候都發生了什麼?”
馮玉山的眼神變得有些感傷,看着傅長明的眼神也有些懷念:“當年那件事我真的很遺憾,沒來得及好好跟你告别,你就走了。我記得你一直都很聽話,在我的課上你一直很愛聽講,最後那天也不例外,我送了你一支鋼筆,沒想到那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
馮玉山下意識的去摸自己的發梢,眼神不知道落在哪裡,帶着一些回憶的朦胧,許甯聞到一股屬于文人的酸氣,不太适應的抖了抖。
傅長明扯了扯唇角,有些勉強的笑笑,又追問道:“馮老師,你能記得當天我還有什麼奇怪的事情嗎?”
馮玉山雙手放在腦後,摸了摸後腦勺這才放回腿上,道:“奇怪的事?沒有吧,我那天沒什麼離别的愁緒,覺得第二天還會見面。”
他摩挲着自己的手腕,說話的時候有些播音腔,聽上去令人起雞皮疙瘩。
他們又說了會話,但總歸沒問出來什麼特别的,隻要說到那天,他就會陷入回憶說些想念懷念的話,聽上去完全不了解那天對傅長明的意義。
出來之後,許甯問傅長明:“他之前是長發?”
傅長明詫異的問道:“你怎麼知道?”
“他習慣性的想要去紮頭發,應該是之前長發留下的習慣,長發的人會無意識的去攏自己的頭發,以防止它們妨礙自己寫字或者工作。并且,他也會去手腕上找自己的發圈,隻不過現在剪了短發就沒有那東西了。”
“時間推斷,他剪短發的時間不會太久。”
傅長明驚訝的看着許甯,他根本沒有注意過這些細節,他沒有留過長發,不知道這些事情。
許甯卻沒理會他,隻是看向季節道:“我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有個長發男人。”
季節立刻回應道:“白石寨精神康複中心。”
“對。”
許甯留了個心眼,趁着馮玉山在和傅長明回憶過往的時候,她偷偷拍下了馮玉山的臉,隻要讓白石寨的前台指認一下就知道是不是了。
手機短信鈴聲響起,在出租車上格外明顯。
傅長明沒有防備的打開,手機屏幕在車内亮起,照的他的臉上泛起白光,看清屏幕的那一刻他突然身體出現痙攣,氣血倒湧,呼吸急促起來,他有些顫顫巍巍的去滑動手機上的照片,他用的是最時興的觸屏手機。
許甯看他有些奇怪,低頭想知道怎麼了,一瞬間她也僵硬起來。
畫面上,傅長明拿着一塊石頭穿着工人的衣服,戴着安全帽一步步走向工地。
半個小時後,他又拿着沾了血的石頭從工地上顫顫巍巍的跑出來,将那快石頭踹進了自己的軍大衣裡。
多年前的監控雖然模糊,但是放大再放大,還是能看清楚傅長明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