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銘低頭将懷裡的常邖小心地安放在床上,又取出手帕輕輕擦拭對方額頭的汗。
李錦歌抹去嘴角的血迹,警惕地盯着剛剛突然出手的易銘:“你到底是什麼人?”
“這個不重要,”易銘釋放威壓,目光始終在常邖身上,全然不顧僵在原地的兩人,周身的氣質撤去先前溫和有禮的僞裝:“我現在需要的是解釋。”
李錦歌站不穩索性坐到身後的凳子上,猶豫道:“他道心不穩,丹田有裂縫,應該是神魂撕裂過一次……看他神魂現在的情況,極有可能是除掉心魔留下的後遺症,這種情況藥也起不到作用,隻能靠他自己修煉,自己養。”
“他剛剛是怎麼回事?”
“這就不清楚了。”李錦歌抹掉額頭的汗,見對方似乎不滿意這個回答,趕忙道:“可能是對他丹田,靈脈或者是神魂的探查刺激到他,或者是與他除掉的心魔以及道心有關。”
威壓撤去,李錦歌給自己倒了杯茶水,又遞給一旁臉色難看的何平一杯:“他把自己折騰成這樣,咱們幫不上忙,能做的也就是不去影響他,讓他維持住道心。”
“我若是将本命劍還給他,對他有幫助嗎?”
“理論上沒什麼影響,”李錦歌被何平瞪了一眼,補充道:“額……但本命劍畢竟是神魂煉制的,說不定也有一定作用。”
李錦歌注意到對方視線落在自己身上,下意識端正坐好:“還有什麼問題嗎?”
“這裡有廚房嗎?”
“啊?”
常邖在夢境中聞到一股飯菜的香氣,他站在夢的原地望着沒有邊際的白,摸上自己的心口,那裡并沒有因美食的誘惑而變得激動或者期待,依然如同往日一樣平淡地跳着,這讓他不禁思考,自己究竟是喜歡吃還是在模仿喜歡吃的習慣。
“你對他做了什麼?”何平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他為何還沒醒?”
飯香味越來越濃郁,感知到有人坐在自己身邊,常邖睜開眼,對方微微瞪大的眼眸就這樣猝不及防地闖入自己的視線。
“你醒了?”易銘小心翼翼地扶常邖起身:“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這倒沒有。”常邖見對面的何平看向易銘的目光一臉複雜:“我睡着的時候他們有沒有為難你?”
易銘搖搖頭。
何平皺起的額頭都能夾死一隻蒼蠅,冷哼一聲轉身離開。
李錦歌的聲音從屋外傳來:“何老弟要去哪啊?”
“回峰!”
等李錦歌進屋的時候,常邖已經被易銘喂完第二碗蓮子羹。
“我要吃那個。”說完常邖便張着嘴等投喂,易銘也極為配合地給他夾。
李錦歌嘴角一抽,将手中熬好的湯藥放到桌子上:“怪不得老何待不下去。”
常邖還沒問,李錦歌就把他的情況大概說了一下并告誡他好好修養。
“我修的是太上忘情道?”常邖納悶:“這個道講的什麼?”
易銘語氣淡淡地為他講解:“太上忘情,忘情而至公,不為情所動,不為情所擾,天之至私,用之至公。命之制在氣……”
常邖勉強理解,大概是是站在上帝視角,不帶任何情緒去看待和處理每件事,感覺和平常看小說沒什麼區别,隻不過是不帶感情的閱讀。但,好像有點難,畢竟周圍的環境與自己的經曆如此真實,很難讓人置身事外。
“道心動搖會咋樣?”
易銘夾菜的動作一頓:“會神魂俱滅,有極小可能是境界大跌變為普通人保住命。”
“所以我現在的情況,最好就是繼續修煉守住道心呗。”
“對,”李錦歌下意識瞧了一眼他身側的易銘:“而且最好閉關修煉,盡量避免外界影響。”
“沒有别的方法嗎?”一想到自己要閉關,常邖就有點抗拒,畢竟按照自己的性子,那肯定是會無聊到把山洞摳穿。不能吃東西,也沒有人唠嗑,對自己來說簡直就是酷刑。
李錦歌搖頭。
常邖的目光期待地轉向易銘。
易銘借着端藥的時機将視線移開:“我也一時想不到其他方法。”
太陽快落山了,常邖想去據說是自己地盤的天淨峰轉轉,本想讓二人直接留在雲華峰的李錦歌也沒強求,便給了指引。
等太陽完全消失在群山之間時,常邖根據李錦歌的描述,找到自己在天淨峰的住處——一棵桃樹下的木屋。
常邖正準備進屋就看到易銘靜靜地注視着那棵桃樹像是在想什麼。
周圍種的大多都是松柏,偏偏這裡有一棵桃樹,或許是之前的自己特意安排的,常邖走上前:“在想什麼?”
“這棵樹很像你家裡的那棵,我們家也有一棵,你經常借助它們翻到——”易銘回過神,垂眸掩蓋掉眼底的情緒,沒有接着說下去:“走吧,進屋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