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到你家與你私會嗎?”常邖聳眉:“看來我小時候也是個不老實的性子。”
“是因為你沒有完成課業,怕挨打,”易銘失笑:“不過不老實倒是真的。”
點亮牆上的燭火,常邖注意到屋内很幹淨,本以為是經常有人打掃,直到他觸碰到書架時才發現是布置過防塵咒。
書架上擺滿了各種關于道法的書,常邖随意抽了一本,就看到封皮上寫有常無念三個字。雖然被告知這是自己曾用過的名字,但常邖還是有種不真實的感覺,像是隔着一道屏障,将一段經曆分化出兩個完全不同的人。
“那個何掌門跟你講過我在門派的事嗎?”不知道為什麼,常邖直覺易銘已經從何平那聽說了自己的事。
易銘遲疑地點頭,簡單地複述一遍。
“你覺得我在演嗎?”常邖問的是對方,但更多的是在問自己:他從失憶之後所表現得一切行為舉動究竟是真的發自内心還是模仿的之前的習慣,如果真的是後者,這樣的行為對自己來說真的有意義嗎……
“我……不知道,你不要多想……做你自己喜歡做的事就行。”
“哦。”喜歡的事,是指之前的習慣還是現在喜歡……常邖腦中像是被針紮了一樣疼,讓他下意識擡手掐住自己眉心。
“别多想!”易銘神情慌亂地去扶常邖的肩:“别想太多……對了,你的劍,要還給你,把你的劍從我後背取出來,你知道怎麼取嗎?”
“不知道,”常邖晃了晃腦袋,因為被易銘轉移了注意,頭也沒那麼疼了:“送出去的東西哪有收回來的道理。”
見常邖神情如常,易銘松了口氣:“你的劍畢竟也是神魂的一部分,說不定也能幫你修補神魂。”
幾次推脫後,架不住易銘不停勸說,常邖還是答應下來。
第二天一早,兩人便開始準備取劍的事。
窗外透進的陽光照在書桌前的常邖身上,而易銘靠在書架旁的陰影中默默翻閱着常無念留下的筆記。
翻閱之前易銘詢問過常邖的意見,畢竟是私人的物品,但對方卻表示不在意,還說兄弟之間不必見外。易銘形容不出再聽到這句話的感受,明明對方說過很多次這種話,偏偏這一次聽起來格外的刺耳。不知怎的,他又想到何平問的話——你們雙修過嗎?
感覺到臉頰開始發熱,易銘趕忙将思緒轉移,同時他不理解:為什麼旁人總是誤會自己與常邖的關系。
“好像也不是很麻煩,”常邖的話打斷了易銘的胡思亂想:“上面說用靈力解開封印,然後用神識操控劍回來就行。”
在常邖的示意下,易銘走到他面前背對着他。感受到後心貼上的熱意,易銘身形一僵,不由得将肩背挺直。
“怎麼沒反應呢?”後背的熱意褪去,易銘聽到常邖問:“你有什麼感受沒?”
“沒,會不會是隔着衣服的原因?”話剛說出口易銘就後悔了。
“說不定,畢竟封印應該是直接印在你背上的,”感受到肩膀被拍,身後的聲音繼續道:“把衣服脫了吧。”
常邖說的相當坦然,坦然到易銘如果扭扭捏捏不想脫衣服倒顯得自己顧慮太多。
“咿!你這肌肉,你這線條,”常邖感歎道:“皮膚還這麼白,平時遮那麼嚴實真是太可惜了。”
“……”易銘不知應該如何回應,隻能道:“你也不差。”
“嘿嘿,我也這麼覺得。”
話音剛落,易銘就感受到常邖的掌心貼上自己的後背,與剛剛模糊的熱意不同,他能明顯通過感知描繪出對方手指的形狀,盡管剛剛已經在腦海中模拟了可能會發生的情況,但易銘還是忍不住繃緊背部肌肉。
熱意沿着後背與對方手心貼合的地方向外擴散,易銘意識到那是正在解除封印的靈力,自己早已失去靈脈,隻能靠體内的魔氣感知外界的靈力,雖然兩者使用起來并無不同,但自己所修的魔道畢竟為天道所不容,遲早會消散于天雷之下,所以本命劍還是盡早取出為好……
易銘警惕側頭:“有人朝這個方向來了。”
“沒事,應該是那個何掌門,你先别動,我感知到劍了。”
見常邖不在意,易銘也不好意思說什麼,隻能靜靜地等待着那把劍從背後剝離。同時,易銘忍不住想:那時的常邖究竟是怎麼想的,為何要将本命劍封印在自己的背後,是為了防止自己再次被人從身後暗算嗎,他的心魔是因為醫治自己産生的嗎,還是……
“你怎麼了,疼嗎?要不還是留在你體内吧。”
易銘搖頭,感知到外面的人離這裡越來越近:“不疼,你繼續。”
“我這已經一半了,馬上就好,你再忍忍。”
“嗯。”
易銘察覺到屋外來的三人,其中一個是何平,另外兩個應該是常邖的徒弟,沒想到這麼快就到了。
“我好了,你身體有異樣嗎?”
“沒有,不用擔心。”
常邖把衣服遞給易銘:“給,你的衣服,他們應該在門口。”
易銘一邊整理衣服一邊跟在常邖後面,門打開的瞬間,他就與何平的那張臭臉對上視線,并見證了對方臉色變白變青再變黑的全過程,身後還綴了兩張小紅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