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邖脫口而出：“易銘做的包子。”

朱心：“……”

聽到朱心在心裡罵得很髒，常邖不明白怎麼又惹到她，于是趕緊開口挽回：“你嘗過的是什麼？”

朱心沒好氣地瞪他一眼，轉而流露出回味的神情：“邖桂心的欲望，是我嘗過的最美味的食物。”

沒遇到邖桂心之前，朱心自認為已經嘗遍世間所有欲望的味道：想活下去的欲望是幹麻的，想死的欲望是苦澀的，食欲寡淡，權欲如鹽，愛欲和情欲甜得發膩……而且這些欲望都很容易滿足，相比于她的生命來說，很短暫，她吃不飽，就需要不斷尋找食物。

所以她很自然被那股從未聞到過的清甜香氣吸引，讓她有一種在山谷裡曬到太陽的感覺，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風吹過來是清爽的，一切都恰到好處。

“我和她在那個山洞裡認識，她欲望的味道太特别又太誘人，我沒忍住，所以破壞了陸離原本的計劃，對了，她那時還不叫陸離。”

常邖好奇道：“你和陸離是什麼關系？”

朱心擡眉：“真君想知道的還挺多，可您沒有欲望，到底是憑借什麼做出這些一言一行？”

“沒有欲望又不代表死了，怎麼就不能動不能說話？你就當我順嘴問的吧。”常邖對她固執己見行為很不認同，“你既然不想說就算了，咱可以再找個其他話題聊。”

“其實也沒什麼不能說的，畢竟您在幻境裡都看到了。”

村裡人因為貪念用山神祭祀的名義帶走了陸離當時唯一的親人，感受到濃厚辛辣味道的山神阻止了正要放火燒山的小孩，知曉這麼多年的人祭根本與山神無關後，小孩對村子的恨意達到頂端。

“……她無處可去，就時常同我在一起，時間長了，像是把我當成什麼依靠……所以我覺得人很奇怪，總試圖給情感找一個可以寄托的地方，最開始是我，然後是桂心他們，再是常心和……”朱心頓住，探究的眼神望過來：“真君也是如此嗎？”

“可能吧。”那種空落落的感覺再次浮現，常邖移開視線，恰巧看到遠處山頭模糊的小狗石像，“那石像是順心嗎？”

朱心順着他的目光望過去：“對啊，桂心也将她的一部分情感寄托在那裡。”

“那你……”

常邖的話沒說盡，朱心知道他想問什麼，卻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彎彎繞繞地透露出幾點信息。

隻不過常邖有虎妞在懷，也大概知曉自己想要的答案。

如今多數妖獸隻存在于秘境，也就少有人知曉它們的一些習性：妖獸也能修煉，而且達到一定程度便可化形。這個化形與常邖理解的變形不一樣，妖獸化形類似于變态發育，朱心的本體還是恣意草，保留恣意草的習性，但她選擇化形成順心的模樣，她之後的原型就會是大黃狗，而人形朱心則是後來用靈力變形捏造的，和易容差不多。

“……當時順心沒了的時候她哭得太過傷心，欲望的味道都要變了，”朱心歎了口氣，又像在自嘲：“好不容易能遇到好吃還吃不膩的味道，而且還是取之不盡的食物，怎麼也要保護好不是？”

所以她留住順心的靈念并化成它的模樣。

常邖摸着下巴：“你是因為這個原因将邖桂心的靈念留在秘境？”

“真君這可就錯怪我了，”朱心輕笑：“執念啊，欲望什麼的，那可是你們人才會有的東西，我一向看得很開。”

正準備問陣法是怎麼回事，常邖就注意到遠處一大一小兩個模糊的身影，小的那個還在向自己招手。

哪裡蹦出來的小孩？

“這也算是給您的一個小小的驚喜。”朱心提着燈籠繼續向前走，前方就是她上次提醒有陣法的位置。

常邖停下腳步，遠處的小孩向他奔來。

“主人！”

熟悉的聲音讓他立即确認小孩的身份。

“魚仔？”常邖被飛撲到懷裡的魚仔撞得一趔趄：“你怎麼變人了？”

“朱宗主教我的。”魚仔很得意地在常邖面前轉了兩圈，“你說易銘會不會喜歡我這個樣子？”

“……”常邖一臉複雜地盯他，如果沒有看錯的話，魚仔這圓圓鼓鼓跟福娃一樣小臉，怎麼那麼像自己小時候？

「你這幾天就是這麼監視她們的？」常邖合理懷疑魚仔被那兩個女人忽悠了。

「昂，」魚仔對他眨眨眼：「而且我還打聽到不少消息。」

朱心與陸離站在不遠處，等兩人慢悠悠地走過來。

“邖桂心在秘境内？”常邖的視線在兩人之間徘徊，最終落在她們身後的桂樹上。

“嗯。”陸離雙手遞出一個方形盒子：“之前的事多有得罪，這是此秘境的密匙，若您放心不下，可以将它帶進去。”

“你們不進去？”

陸離搖頭：“桂心姐的意思是想單獨見你。”

常邖取出密匙，聳了聳肩：“那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