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恨不恨愛不愛的?
常邖想都沒想,拉起他的手就向門那裡跑。
被揮散的黑霧發出尖銳的驚叫,湧聚在一起,對他們緊追不舍。
正當常邖打算動用靈力驅散它們,手腕被猛地一掙,一股大力将他推倒在地,轉頭就看到了令他瞳孔驟縮的一幕。
所有的霧氣急速向易銘彙聚,妄圖将他吞噬,可又像是在相互撕扯,掙紮逃離,最終凝聚成面前的軀殼,直到最後一絲黑霧填補進軀殼的胸口,灰蒙蒙的世界也露出了它原本的模樣——一望無際的黑暗。
雖然常邖覺得很沒有道理,但現在也不是講道理的時候,因為他的下巴被人捏住了,甚至還來回掰了幾下。
“又是夢嗎?”面前的人自言自語道。
“不是。”常邖順嘴道。
耳畔有輕笑傳來:“那就是了。”
他不知道對方怎麼得出的結論,隻是覺得撫上自己臉頰的手有些别扭,畢竟黑暗中除了一雙紅的發亮的眼睛,什麼都看不到,其他的感官被無限放大,比如脖子感受到的灼熱呼吸。
“你還好嗎?”
常邖擡手剛觸碰到對方的臉,就被抓住手腕壓倒在地,另一隻手下意識推拒貼過來的胸膛,卻也被抓住按在頭頂。
這個姿勢有點不大妙,這麼想着,他與額頭上方的紅眸對上,那目光的侵略性太強,讓自己如同被猛獸盯緊的獵物,感到渾身不自在。
“你……”指尖摩挲過下唇,常邖瞪大眼睛,後面的話也就這麼咽了下去。
不對,對方的狀态很不對。
還沒等他想明白哪裡不對,耳垂又被親昵地捏了捏,常邖倒吸一口氣。
冷靜,冷靜,自己應該冷靜。
“你要冷靜。”畢竟隻有自己冷靜也沒用。
“嗯。”手的主人隻是嘴上答應,可動作卻沒有要停的意思。
常邖試圖掙脫,可依舊被緊緊壓制在對方身下。
力氣怎麼這麼大?
“你到底怎麼了?”常邖嘗試聯系魚仔,但低聲喚了幾遍沒有任何回應,他這才反應過來此處不是自己的識海,所以無法直接溝通。
“禦澤,”易銘俯身在他的耳邊輕喚:“禦澤,你在喚禦澤,他是禦澤嗎?”
溫熱的氣息萦繞在耳側讓常邖渾身酥酥麻麻,雞皮疙瘩起了一身,完全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思考對方問的是什麼。
“你是不是有點不太對?”
話音剛落,常邖明顯感受到對方的動作一頓,以為自己的提醒奏效,他松了口氣。
可這口氣還沒松完,易銘就将頭抵在他的肩上,低聲笑出來。
“不太對?怎麼算不太對,我不按照你們的心意去做,就是不太對?”易銘擡頭,視線在他的唇邊逡巡,又伸手擦過他的唇角:“我做自己想做的事就是不太對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知道,你們的意思我都知道,你們就是想讓所有的事情按照你們的意願安排和發展,少數服從多數就是為了大局,讓少數人舍棄欲望去滿足多數人的欲望……所以我才會活下來。”
常邖直愣愣地盯着那雙眼波流轉的紅眸,不知道該作何解釋。
“你……喜歡我嗎?”這句話常邖早就想問出口了,雖然知道答案,但還是想得到一個正式的回應。
“嗯。”易銘低頭,用耳朵親昵地蹭了蹭他的臉頰,“當然。”
“我是誰?”
“常邖。”
“你是誰?”
“臨淵。”
“龍傲天是你計劃裡的一環嗎?”
“是。”
“你想做什麼?”
“吻你。”
常邖:……
怎麼不上套呢?
“唔……”唇間忽然出現的觸感讓他腦中隻剩下一片空白,常邖不敢置信地瞪視這個想做就做的人。
易銘的睫毛掃過他的顴骨,像濕潤的毛筆,在皮膚上書寫着他不安的情緒。
“等……”破碎的音節被碾碎在交疊的唇間。本以為隻是一個淺嘗辄止的吻,可當舌尖頂開齒關的瞬間,常邖才意識到這是一個溫柔又極具侵略性的吻,緊接着他嘗到比呼吸更加灼熱的溫度。這就是接吻的味道嗎,他混沌的思緒被易銘突然加深的吮吸攪得更亂。對方的手指插進他的發間,指腹按壓着頭皮,像是要将他整個人吞入腹中。
頭頂的手不知何時被解除禁锢,但因為壓制的久了,隻能無力的環在對方的後頸。
“呼吸。”易銘的犬齒叼住他的下唇輕扯,沙啞的輕笑震得兩人相貼的胸膛發麻。常邖這才意識到自己快要窒息,空氣湧入肺腑時帶着對方的氣息,就連周遭的黑暗都帶上了光點。
易銘的膝蓋頂進他雙腿之間,手順着臉頰一路摸到腰身,常邖忐忑地抓緊對方肩上的衣皺。
總感覺忘了點什麼。
“你在走神。”易銘咬住他的喉結,常邖被刺激地猛弓起腰肢。但易銘顯然沒打算放過他,犬齒碾過他突跳的頸脈,一直向下至領口,指尖沿着中衣縫隙探進腰窩時卻徒然僵住。
正當常邖疑惑時,領口窸窸窣窣,鑽出一隻小鳥。
“啾!”
常邖:……
想起來剛剛忘了什麼了。
等等!
自己剛剛和面前的人幹了什麼!
色令智昏,色令智昏啊!
盡管心裡有無數隻尖叫雞在咆哮,常邖表面還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面對已經僵了不知多久的易銘,他咳了兩聲,試探道:“那個……還要繼續嗎?”
易銘像是被他的聲音敲了一悶棍,恍然驚醒,眼中是藏不住的驚懼與悔恨,緩緩起身,周身不斷有霧氣溢出,黑霧争先恐後地從他體内逃竄,喧鬧聲再次布滿整個空間。
在嘈雜的聲音中常邖捕捉到那段熟悉的嗓音,明明很輕,卻又格外清晰。
“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