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再度安靜下來，就連丁老頭也饒有興趣地看着自己。

無視掉對面一言難盡的神情，常邖毫無壓力道：“好嘞東哥。”

接着葛東和葛青繼續跟丁老頭介紹幾人。

一群人簡單客氣地聊了幾句，葛東便帶他們去别處轉了。

“他們認得你。”丁老頭背手看向明顯松了口氣的常邖。

“那又怎樣，出門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給的。”

常邖剛邁進屋内，轉頭看了眼還站着原地的丁老頭：“站那幹嘛，過來幫忙。”

暮色終于沉落得徹底，大地上的草木、屋舍、道路，連同那倔強的燈火，都靜默地等待着月輪最終咬合那缺失的一環，等待着天地被這無瑕的光徹底充盈。

常邖特地選在入睡之前的時間段回到葛青家，避免和龍傲天他們相遇。

或許是在為明天的節日做準備，今夜的村莊尤為安靜，而忙了一天的常邖在着床後也很快睡去。

“清早起來，擁抱太陽……呦，練劍呢？”

常邖對着院中的身影伸了個懶腰。

練完一套劍招的葛青邊擦汗邊回應：“師父說，即便是祭月節，早上的修煉也不能荒廢，每天早上練劍五十遍，就能逐漸領會出其中的玄妙，逐步提升修為。”

葛青用手的樹枝劍挽了一式劍花：“我之前都是用耙子練的，怎麼也想不明白這招，但用你做的這個劍練了之後，确實有了不同的感悟。”

“那你用這個試試呢。”常邖将準備好的禮物扔給他。

葛青猝不及防接住，仔細一看，竟是一柄打磨精緻的木劍，上面還刻有細密的符咒。

他不敢置信地擡頭。

“這、這是給我的？”

“你們村裡的鐵鋪做不出精細的物件，而且臨時也沒有好的材料，最重要的是，我沒那個力氣打鐵，”常邖慵懶地靠在石磨旁：“所以就簡單的削了一把，就當是節日禮物，雖然和平常的劍有很大區别，但我用了幾個咒減小了這些差距，以後若是有機會，就給你搞一把好劍，現在，你可以把那根樹杈扔了。”

葛青搖了搖頭，将兩把劍都緊緊抱在懷裡。

片刻，他走近常邖，将劍放在一旁，環抱住面前的人。

“嗚嗚嗚……禦澤哥，你人怎麼能這麼好……”

常邖正想安慰這個被自己人格魅力吸引的少年，擡眼就對上了院門外的三個腦袋。

常邖：“……”

“行了，有人來找你了，”常邖揉了揉懷裡毛茸茸的頭頂：“别讓他們看笑話。”

葛青擦完臉回頭，“傲天哥，钰潇，棠梨，早上好。”

“早。”“早上好。”“好。”

三個人的回應錯落有緻，十分沒有默契，但視線卻默契十足地落在葛青手邊的木劍上。

葛青低頭看了劍，莫名道：“你們是來找我的嗎？”

“不是。”“對。”“随便轉轉。”

空氣有一瞬的安靜，三人對視一眼，立即改口。

“對。”“差不多。”“不是。”

“……”常邖實在沒眼看，隻能替他們打圓場：“可能他們就是想随便轉轉，沒想到轉你住的地方，順便來看看吧。”

三人一起點頭。

“哦。”葛青撓了撓頭，覺得有點不對，但說不清哪裡不對，隻能繼續問道：“要一起吃早飯嗎？”

三人又齊刷刷地看向常邖。

“……”

“那你先留他們吃早飯吧，”話雖是對着葛青說的，但常邖卻走向院外，“我去找你師父有點事，不用留飯了。”

與三人擦肩而過的時候，常邖用隻有他們能聽到的聲音，咬牙道：“吃飯去，别跟着我。”

三人沒敢吭聲，乖乖走進院子。

初升的太陽還未完全驅散清晨特有的微涼，村裡的街道卻已活泛起來，人來人往地逐漸搭起集市的雛形。

各種聲音漸漸稠密地交織起來，沒一會兒，更喧嚣的聲音填滿整個早晨的角角落落。

常邖站在街口分辨方向時，還被熱心的大娘塞了幾個新鮮的蔬果。

他向來就喜歡逛這種熱鬧的集市，因為會給他一種自己還在的感覺，以及，他還能感受到，這個世界給予他的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