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信?
你有什麼好不信的?
方慎沒有動,垂眼看着他,這态度似乎讓羅希帆更堅定了他說的隻是氣話。
羅希帆湊得越來越近,呼吸輕輕拂過方慎鼻尖。
兩人的唇即将相觸時,方慎擡手擋住了羅希帆的臉,将他推到一邊。
“對不起。”方慎淡淡開口。
羅希帆沒有回身,扶着牆背對着他,不知道是什麼表情。
樓梯間很悶熱,方慎扯了扯領子,實在待不下去,伸手去抓門把手:“我走了。”
“方慎。”羅希帆啞聲叫他。
方慎手搭在門把上,應了聲,但是沒有回頭。
羅希帆那邊一陣窸窸窣窣,随後身側有什麼東西晃了晃,方慎低頭看了眼,一個挺大的紙袋子被遞到了自己手邊。
方慎有些猶豫,扭頭道:“你要——”
“别回頭!”羅希帆突然吼道。
方慎一愣,生生止住了自己的動作。
羅希帆終于是哭了。
“中秋禮物。”羅希帆的手随着聲音一同發抖,“早就想給你的,但你一直躲着我。”
方慎搓了搓門把手:“我不要。”
“你不要我就丢了。”羅希帆吸了吸鼻子
“丢。”方慎道。
“方慎!”羅希帆又吼了一聲。
“嗯?”方慎語氣很平靜。
“拿着吧,算我求你了。”羅希帆語氣弱了下來,“你把東西拿回去,我以後再也不提這件事了。”
方慎心裡五味雜陳。
羅希帆是被父母捧在手心裡的獨生小少爺,不缺錢,也不缺愛。
許多人都認為當時他們倆在一起是方慎賺到了,背地裡沒少猜測什麼時候羅希帆玩膩了會把方慎甩掉。
他們倆分手的事能鬧得這麼大的原因之一便是所有人都沒想到會是方慎甩的羅希帆。
方慎瞥了眼那袋子,一下看到至少兩個奢侈品的logo。
這種東西讓他心裡很不舒服。在一起的時候他就不愛收這些,現在更不想收。
羅希帆仍舉着袋子,看着都替他手酸。
“方慎,我求求你……”羅希帆吸着鼻子,哽咽道。
他還是以前那樣。
方慎閉上了眼睛。
樓梯間太靜了,壓抑和煩躁的心情在極度寂靜的環境中被放到巨大。
為什麼要求我?
為什麼要逼我收這些?
就算收下也回不去了,你做這些事到底有什麼意義?
方慎無聲地吐出一口惡氣,伸手接下袋子:
“我收,你好好的,不要這麼低聲下氣的說話。”
羅希帆低聲開口:“謝謝……”
齊冬在門口的欄杆上趴着玩手機,見方慎出來,低頭看了眼他手上的袋子,沒說話。
“我回去洗澡了。”方慎沖他點點頭。
齊冬将手機塞進褲兜裡應了一聲。
羅希帆沒有出來,齊冬便推開門走進樓梯間
方慎知道,他雖然表面沒心沒肺一切照舊,但心裡應該是覺得自己挺混蛋的。
把三個人原本那麼好的關系攪得一塌糊塗。
方慎看着齊冬的背影,捏了捏手中的袋子,心中愈發煩躁。
許向鳴整個人猛地一抖,從睡夢中驚醒。
低罵一聲扶着腰坐起身,發現謝坊手裡攥着筆,正目瞪口呆地看着他:“這麼大動靜,你在夢裡死了?”
“你在我夢裡死了,我給你奔喪呢。”許向鳴看着他。
“那看來我在你心中的地位不低。”謝坊低頭一笑,“你剛那一下差點把桌子掀了。”
“是,你死活要跟驢結冥婚,我又哭又喊是一點都攔不住你。”許向鳴打了個哈欠,“一會第幾節課來着?”
“第五節。”謝坊轉頭,又托着下巴道,“哎你說,如果我真的要跟驢結冥婚的話,那彩禮應該是我家出還是……”
“晚安。”許向鳴重新趴回桌上。
謝坊一推他:“起來,老頭都來了。”
“上課鈴都沒響。”許向鳴沖他豎了個中指。
“我沒開玩笑,你别趴着了”謝坊壓低了聲音,語速飛快,“他愛提前上課你又不是第一天——”
“都别睡了!!起來!!!”
講台上一聲怒吼,謝坊被震得活生生把後半段吞回了肚子裡。
許向鳴擡起頭,看着老頭亮堂堂的秃頂,感覺自己腰上的疼痛連帶傳染到耳朵裡了。
老頭教數學,其實脾氣挺好,教的也好,就是嗓門大,震得人耳朵發疼。
他尤其鐘愛上課前點幾個人的名字殺雞儆猴,齊冬方慎許向鳴一連串名字吼下來跟點兵似的。
“齊冬就算了,方慎怎麼也沒精神?”謝坊怼怼許向鳴。
“啊?我不知道啊。”許向鳴揉着耳朵,“我該知道嗎?”
“羅希帆這幾天都是半夜才回的宿舍。”謝坊微微側頭瞥了眼斜後方的羅希帆,低聲道,“我以為他們仨一起呢?”
“誰?”許向鳴反問。
“又不記名字。”謝坊往他手臂上拍了一巴掌,“我舍友,跟方慎齊冬整天待一起那個。”
“哦。”許向鳴道,“方慎昨天一直在宿舍啊,齊冬倒是半夜才回來。”
“我覺得他們仨有事。”謝坊道。
“怎麼看出來的?”許向鳴壓低聲音道。
“不知道,就感覺。”謝坊托着下巴思考。
許向鳴轉起筆:“那你感覺感覺我,你覺得我有事嗎?”
“你有病。”謝坊看他一眼。
“一二三四,你!”講台上的小老頭順着座位一路數下來,遠遠指着許向鳴的鼻子吼。
“哎!”許向鳴猛地一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