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啊!
快說方慎啊!
許向鳴叼着肉,低頭盯着碗裡的飯粒,都快給他叼惡心了,老爹卻還是沒出聲。
許向鳴暗暗出了口氣,把肉咬斷嚼了起來。
算了,說不定在老爸眼裡方慎根本沒什麼存在感呢?
這肉叼嘴裡這麼久也太惡心了,不能再叼着了。
嚼着嚼着,嘴中突然出現除了鴿肉以外的怪味,許向鳴一愣,試探性地又嚼了兩下,瞬間瞪大眼睛。
老爸那邊猝不及防開口:
“那方慎……”
“嘔——”
許向鳴猛地拍桌而起,捂着嘴沖進廚房,對着垃圾桶開始幹嘔。
老爹被他打斷,有些驚訝地愣在了桌旁。
嘔了一小陣,沒吐出什麼東西,許向鳴扶着台子緩緩直起身,打開水龍頭胡亂漱了漱口。
有點好笑……
對不起啊方慎我不是嘔你。
“吃到姜了?”走出廚房後老爸問。
“對。”許向鳴重新坐下,抽了幾張紙開始擦嘴。
“是方慎嗎?”老爸看着他。
許向鳴沒想到老爹這麼快就無縫銜接上了剛才的話題,飛快舉起了本來都打算放下的紙巾,堵着嘴:“嗯↗嗯↘”
“哦。”老爹低頭看了眼手機,輕描淡寫道,“那你為什麼要突然哭着要打保镖呢?”
許向鳴都有些欲哭無淚了。
“保镖太貼身也是會煩的。”他說。
“老師說麥嶼平時情緒都挺穩定的,基本不會失控,可是他們發現你們的時候麥嶼失控了,差點要對你動手。”老爹輕飄飄瞥了他一眼,“老師到之前你跟你的貼身保镖說啥了,把他氣成這樣?”
許向鳴把筷子一放,崩潰地捂住臉:“這是吃飯還是審我呢?”
“早就過飯點了。”老爹道。
許向鳴歎了口氣,放下手,窩窩囊囊地坦誠道:“爸,能不問了嗎?”
自己實在編不下去,如果老爸不依不饒繼續問下去,他估計隻能從實交代了。
“哦,好。”老爸站起身,“那我去一趟公司,你吃完飯不用收拾,碗筷放洗手台裡就行。”
許向鳴看着他的背影,瞠目結舌。
不是,這麼爽快你早說啊!
誰來賠我勾心鬥角死掉的腦細胞!
“七筒。”齊冬往小桌闆上甩了張牌。
“吃。”方慎平靜道,“五條。”
“幺雞。”老六拍桌子。
“幺雞!我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老五一推面前的一排麻将,跳起來開始唱,“農民翻身把歌唱~農民翻身把歌唱~”
沒唱幾句,宿舍燈“啪”的一下熄了。
許向鳴從英語書中擡起頭,長出一口氣:“快把你們那一桌子棉花糖收起來,不知道有啥好玩的,吵死了要。”
“許許你這是沒玩過麻将,玩過就懂了。”齊冬樂呵呵地掏出個袋子,把桌上一個個跟小棉花糖似的迷你麻将全部掃進去,見縫插針地指着悄悄爬上床的方慎吼了一聲,“方慎你欠的三十個深蹲呢!趕緊滾下來做!”
許向鳴來了興緻,伸腳一踹上鋪的床闆:“真的假的方慎?”
“你也看我熱鬧啊?”方慎從上鋪探出個腦袋指他,又扭頭沖齊冬喊,“改天吧,我今天都洗澡了。”
“你等着,看我改天不玩你個大的。”齊冬将袋子裝進櫃子裡,轉過身收起小桌闆。
許向鳴懶洋洋地靠在被子上,從兜裡掏出手機,翻了兩下校園牆,突然反應過來:“哎,你們今天下午排球賽不是第一場嗎?咋樣?”
“死學習仔。”老六原本都已經躺到床上了,聽見許向鳴這話幽幽罵了句,“比完了才問,給你一拳。”
“我靠,誰家正經學校周日下午比賽啊?我這不被我爸監禁在家嗎!不過周四那場我會去的。”許向鳴又擡起腳踹了踹方慎的床闆,“赢沒赢啊慎?”
“赢了。”方慎笑眯眯地探出個腦袋,“八班都不會打,我隻要一直發球就行。”
“真是服了。”齊冬歎了口氣,也學着許向鳴伸腳踹了踹上鋪的老六,“就隻是發個球而已,二樓那幫女的跟瘋了一樣,方慎發一個她們叫一次,發一個叫一次,我站她們旁邊耳朵都要聾了。”
“齊冬你再踹就給我去死。”老六道。
那邊齊冬和老六吵了起來,許向鳴沒管他們,坐起身,盯着方慎黑乎乎的臉,忍不住陰陽怪氣道:“真的假的,方慎桃花這麼多啊?”
方慎伸手要揍他:“靠,我都不認識她們。”
“說不定是從你籃球賽那會兒追來的呢?”許向鳴躲過方慎的手,重新靠回被子上打開手機滑了起來。
方慎手晃了晃:“交際花就别說我了吧?”
許向鳴笑着盯手機,沒接茬。
“說話,幹啥呢你。”方慎扔了個東西下來,砸到許向鳴肚子上,軟綿綿的,“在聽英語嗎?”
“沒呢,準備聽。”許向鳴拿起那團東西捏了捏,一下子看不出這是啥。
方慎突然小聲道:“那我還能不能一起聽啊?”
許向鳴捏着那團軟綿綿的東西,還沒看出個所以然來,聽見方慎這番話,腦中一下空白了。
齊冬和老六那邊沖突升級,齊冬正大呼小叫地要爬上老六的床決一死戰,爬到一半被老六用腳抵住動彈不得,幹脆就這麼挂在梯子上對他進行言語攻擊。
許向鳴擡頭看向方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麼?”
“我說,”方慎小心翼翼地瞥了眼齊冬那邊,回頭用氣聲道,“我也想聽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