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題了沒有就選A？”語文老師嘴角抽動，深吸了一口氣，決定再給這位同學一次機會，“你好好看一下題目再回答。”

祝臨星擡眼看了看，認真道：“選B。”

話音剛落，壓抑的笑聲直接變成了哄堂大笑，班裡頓時充滿了快活的氛圍。

給語文老師氣得，指着白闆上的問答題，拔高了聲音：“這是選擇題嗎還選A選B的，你自己看看哪來的選項？下次上課要認真聽，行了，你坐下吧。”

祝臨星點點頭，正要坐下，發現他同桌頭低着，手背壓着嘴唇，但是沒有擋住勾起來的嘴角，因為眼睛彎着，長長的睫毛也翹起來。

嗯？在笑嗎？

這絕對是在笑吧？

笑他？

上課時間偷偷看小說分明也沒有認真聽講的人也好意思笑他？

祝臨星怒從心頭起，惡膽向邊生。

他也勾起嘴角，看着沈奕行，壞心眼道：“老師，開個玩笑。我确實不會這道題，我同桌知道，他可以幫我回答。”

沈奕行突然被賣，也不生氣，看了祝臨星一眼，眼裡還帶着點笑。

祝臨星也看他，眉梢眼角都是惡劣又鮮活的笑意，用口型一字一頓地說：“拜托啦，同桌。”

語文老師狐疑地看過去，才發現二十四号的同桌剛剛就一副低頭看書很認真的樣子，實際上桌上幹幹淨淨哪有課本的影子？敢情是一直在看課外書，這怎麼可能回答得上來？

語文老師黑框眼鏡後面的細長眼瞪得滴溜圓，一句“胡鬧”還沒有說出口，看二十四号的同桌已經自己站起來了。

“……”

反正也沒人主動回答，語文老師決定也給這位同桌一次機會。

“也不是不行，”他一推眼鏡，嚴厲地說：“那你同桌來幫你一下，要是他也答不上來，你們倆就一起站到下課，正好都給我清醒一下。”

“……”祝臨星有點後悔了。

雖然是他同桌是年級第一，很厲害的樣子，但是對方已經一個月沒回學校上過課了，在沒有聽講的情況下，能不能答得上來真的不好說。

答不出來還是其次。

要是年級第一因為答不出老師的問題而跟他一起罰站到下課，那也是挺魔幻的。

小同學不會因此讨厭他吧？

然後哭唧唧地去找督導主任說人家再也不要跟這個混蛋一起坐了。

祝臨星痛失學霸同桌。

這次為了避免出現選項之類渾水摸魚的回答，語文老師特意把題目讀了一遍，再三強調：“這可不是主觀題，不是随便編兩句話就可以蒙混過關的，好好想想再回答。”

班裡同學看熱鬧不嫌事大地等着第一名的回答。

然而沈奕行神情淡淡，沒有什麼别的反應。很快地看完了題目，幾乎不用思考，一開口就是極有條理的标準答案。

跟語文老師課上提到的大差不差，但是顯然重新梳理歸納了一遍，再叙述出來就顯得更加脈絡清晰，邏輯分明。

甚至在沈奕行回答的時候，已經有比較好學的同學在記筆記了。

語文老師聽得頻頻點頭。

“咳咳，這位同學回答得非常好，大家都聽明白了吧？”待沈奕行說完，語文老師戰術性咳嗽兩聲，再開口時語氣明顯地緩和了很多：“行了，你們兩個可以坐下了。”

他切換了下一頁PPT，想了想又補充道：“但是再聰明也要好好聽課，不能仗着自己底子好就不認真聽課。現在我們一起來看看下一題……”

祝臨星坐下的時候還是覺得很神奇。

他毫無愧疚之心地湊近沈奕行，歎道：“你好聰明哦。”

“所以說你們這些第一名都具備這種技能嗎，一心兩用也沒有問題，看小說的同時也可以聽課？”祝臨星做賊似的湊得更近了，聲音壓得很低，“那你現在聽我說話，也能聽到語文老師講題嗎？”

“不能。”

聽不到。

沈奕行看着近在咫尺的祝臨星，閉了閉眼，離得太近了。

“啊，”祝臨星隻當是他同桌剛剛能答得上來全靠平時的積累了，他回憶着沈奕行看書時認真的神情，突然問：“小說好看麼？”

沈奕行的指尖無意識地蹭了蹭書頁，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因為他不是真的在看書，而是看書的主人在書中留下的筆迹。

祝臨星看書的時候有個習慣，如果手邊剛好有隻筆的話，他會順手在書上簡單做一些批注和自己的想法。而祝臨星的想法多且零散，分散在書裡的各個角落。

所以沈奕行與其說是在看書，不如說是在字裡行間尋找祝臨星的痕迹。

但這種事情怎麼可能拿出來講。

祝臨星也不指望沈奕行能有問有答，他看着對方無機質般淺色的瞳仁，腦子裡冒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你該不會是AI僞裝成的人類吧？你們的目的是什麼，侵略地球？”

因為離得近，那雙漂亮的桃花眼裡滿滿當當地全是自己的倒影，沈奕行甚至聽不清對方說了什麼，

這種感覺太奇怪了。

“不要靠我這麼近。”沈奕行說。

祝臨星笑嘻嘻地退開：“生氣啦，小天才？”

“沒有。”

雖然在祝臨星離開的那一瞬，其實是真的有點生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