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昊對沈奕行積怨頗深,看不慣對方這種祝臨星前祝臨星後兩幅嘴臉的惡劣行徑,嗤了一聲,“不裝了?”
沈奕行沒回應。
而旁邊的人看看年級第一這光風霁月置身事外的模樣,還是覺得不合适,提議道:“不然還是再換個替補吧,讓不會打球的人上場,這像什麼話?”
“不用換。”
說話的人居然是何昊,他看了看記分牌,又看了看沈奕行,語氣帶着好幾分不情願,還是冷聲說:“他會。”
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
這話不是空穴來風。
籃球聯賽正式開始之前,七班球隊就常常聚在一起訓練了。沈奕行偶爾會過來,也不參與,就是在一邊看着。
祝臨星這人跟護犢的老母親似的,生怕他那些狐朋狗友趁其不意把人好學生給活吞了,恨不得把對方裝兜裡帶上場打球。
但每當祝臨星問對方要不要一起打球的時候,沈奕行卻總是搖頭拒絕。
當時所有人都覺得是因為他不會打籃球的緣故。
“來試試吧,”祝臨星說,“我教你。”
沈奕行這會兒又同意了,彎了彎眼睛,“好啊。”
結果真到了球場上,即使有祝臨星的指導,他投的十個籃能有八個進不了,準心差得很。雖然說姿勢瞧着倒是标準,但那都是虛的,說白了還是菜。
很菜。
那句話怎麼說來着,上帝給你打開一扇門,就會為你關上一扇窗。
沈奕行的學習成績好得像非人類,但籃球技術也差得不敢恭維,隻是可惜了這麼優越的身高,有點浪費了。
不過念在他還是初學者,也可以理解的。
“你這麼,嗯。”祝臨星到底沒忍心打擊他,語氣委婉地說:“你體育課還選了籃球班,怎麼想的?我們班體育老師很嚴格的,期末體測一個不小心就不及格了,不然你問問教務處看看能不能再改一下吧。”
搞不好體育會成為年級第一高中生涯中唯一挂掉的科目。
果然就算是年級第一也怕挂科,他睫毛顫了顫,小心翼翼地說:“怎麼辦,已經不能改了,哥哥打球這麼厲害,可以教教我麼?”
簡簡單單一句話。
祝臨星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沈奕行教他搞學習,他教沈奕行打籃球。互幫互助、攜手共進,打造和諧友好的同桌關系。
這不就是督導主任的目的麼。
“你放心!”祝臨星哥倆好地摟住沈奕行的肩膀,大力拍了拍,說:“我倆誰跟誰啊,是吧,有我在,一定不會讓你體育挂科的!”
因為祝臨星突如其來的大力一拍,沈奕行弱不禁風地咳了一聲。
“……”得到保證,剛剛還軟乎乎黏唧唧的小同學溫情不再,揪開搭在肩膀上的那隻手,冷漠道:“别碰我。”
祝臨星:“?”
幹什麼,我都沒有嫌棄你球技爛呢。
那天訓練結束回去的時候,祝臨星去更衣室換衣服,沈奕行坐在球場邊上的長椅等人。
何昊換好衣服先出來了。
他一出來就看見了長椅上坐着的男生,垂着眼睛表情放松,左手指尖支着籃球,以一種随意的姿态來了一段相當漂亮的轉球。
直到擡眼發現了有人在盯着他,才把還在旋轉的球平穩地收在掌心,垂手放到了旁邊。
沈奕行對籃球很熟悉。
這是何昊第一時間得出來的結論。
雖然說并不是轉球厲害的人球技就一定好,不過既然能有這種程度的球感,就算不知道具體的水平,他的真實水平肯定不會差到哪裡去。
除非這位年級第一也專門練過轉球,為了裝逼。
何昊把這件事跟祝臨星說了。
結果這人的第一反應居然是:“轉得有我厲害嗎?”
“不好說……不是,”何昊頓時覺得有夠無語,怒其不争道:“難道你就不覺得奇怪嗎?”
祝臨星不知道哪裡來的自信,“也可能是我教得好呢。”
“你是不知道剛剛他那個動作有多流暢,你要能教成這樣,校隊的教練都可以退休了,你挨個教十來分鐘,帶出一支冠軍隊伍,有他們什麼事啊?”
祝臨星轉頭就找沈奕行表演給他看。
沈奕行當然表演不出來,拿着球有些赧然,輕飄飄地解釋道:“剛剛可能是運氣好。”
何昊:“……裝。”
不知道祝臨星為什麼會覺得沈奕行是隻會咩咩叫的羊羔,這人分明是善于僞裝的毒蛇,甚至很多時候連僞裝都懶得僞裝,也就樂意在祝臨星面前做做樣子。
偏偏祝臨星還深信不疑。
現在他又不知道是出于什麼目的,要來當祝臨星的替補。
而這個替補比起首發來說,幾乎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運球的動作幹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沒有任何花裡胡哨的動作,目的隻一個,為了進球。
還一投一個準。
哪有之前投十個籃,八個進不了的樣子。
要是沒打過幾年籃球,或是身體素質不過關,絕對達不到這種熟練程度。
當沈奕行再次控球連過幾人,以極快的速度突到對方籃下時。
何昊突然意識到。
他是在模仿祝臨星的打球風格!
怪不得最開始上場的時候,沈奕行就說他們原來怎麼打,接下來繼續就行。他用自己補上祝臨星的空缺,七班隻要按照原來的節奏打,幾乎可以省去新球員和球隊的磨合期。
「比賽進行到現在,我們看到七班新上場的替補沖勁很足,這個實力的球員不知為何到現在才出場,或許這是七班的戰術安排。」
「現在這位球員控球過了中場線,不出意外遭到了阻攔,他要選擇傳球嗎?」
「噢,沒有——他隻是做了要傳球的假動作,其實還停在原地,進行了一個幹拔跳投——又進了!七班再得三分!」
觀衆席的呼聲快把體育館的頂給掀翻了,對面二班看逐漸被追平的比分,心态有點穩不住了。
本來祝臨星下場,就七班剩下的那幾個廢物随便打打就行,馬上就勝利在望了,誰知道半路居然殺出個程咬金來。
“夜少,現在怎麼辦?”
比賽最後一節的休息時間,二班球員有些焦躁地問。
慕容夜盯着對面,被簇擁起來的男生,慢慢眯起了眼睛
那種熟悉感又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