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太不應該了。
“啧。”祝臨星直接掀起衣服的領子,囫囵擦了擦臉,脫口而出一句不太禮貌的問候,“你這種症狀多久了?”
這句話放在這個語境裡倒也沒用錯。
沈奕行應該是沒聽出這句話的弦外之音,隻是乖乖回答問題:“大概三年前。”
那就是他離開之後。祝臨星意識到這一點,不禁有些讷讷,“我出國之前,有這種情況嗎?”
“哥哥想聽什麼?比如我的病情與你無關的理由?我早就跟你說過,我就是這樣麻煩的存在,一個沒有你活不下去的瘋子。”
沈奕行說着,情緒淡了下來,擡手就要把藥瓶丢進垃圾桶。
“要是有一個精神有問題的男朋友,會讓你覺得困擾的話,藥我就不吃了,我會努力當一個正常人。”
這種事情是努努力就能做到的嗎?
祝臨星趕緊攔下他,說:“那怎麼行,藥還是得吃的。”
他把沒收過來的藥瓶拿在手裡,又在研究上面看不懂的西文,“你這個一次吃多少顆,管多久的量啊,我幫你記一下,心裡面也有個數。”
沈奕行誠實地說:“不知道。”
他吃藥的時間不是很規律,大多數時間不會去吃,偶爾想起來才吃,有時候又幹脆一次吃很多,根本沒個準數。
“……醫生怎麼說?”
“不記得了。他總是打電話過來,很煩,我把他拉黑了。”
“……”
這位病人你真是太讓人不省心了!
不要随便放棄治療啊。
祝臨星一臉無奈,他拿過沈奕行的手機,把主治醫生的聯系方式從黑名單裡放出來。準備打電話聯系醫院,安排權威的機構進行複診,再讓人定時寄藥過來。
沈奕行在旁邊看祝臨星一通操作,認真道:“不用擔心,已經在好轉了。”
他的心理問題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自從祝臨星回來後,藥基本上停了。隻是那天慕容廷突然出現,厭惡和後怕的情緒翻湧夾雜,恍惚間好像回到了那三年,讓他有些應激了。
而這段時間祝臨星又頻繁外出,加重了他的分離焦慮。
最近的一次失控,也是在不久前。
他已經知道克制了。
那天是因為祝臨星出門辦事,結果後面臨時決定去見朋友,又沒有按約定的時間回來。
空曠的室内有人在不斷搖晃着藥瓶,低沉清冷的聲線混在其中,他在自言自語,讓本來就沉悶的氛圍平添了幾分詭異。
“朋友,又是朋友,朋友難道比男朋友還重要嗎?”
貓咪被藥瓶的響聲吸引跑過來,發現身形高大的青年弓着腰背,低垂着腦袋坐在沙發上,表情有些陰沉。
沈奕行轉動無機質的眼眸,看向這隻可以和他分享愛人懷抱的生物,冷冷地說:“他不要你了。”
“哦,他也不要我了。”
他用力揉着太陽穴,感覺腦袋針紮似的細細密密的疼,眼眶有些泛紅。
“當年他就是這麼把我們丢下的。”
沈奕行擰開藥瓶,往嘴裡丢了幾粒藥片,喃喃道:“為什麼還不回來,果然就應該藏起來,每天隻看着我才好。”
過了幾秒,又自我厭棄地說:“怎麼可以做這種事。”
灰色的大貓對他這種狀态習以為常,甩着尾巴跳上了茶桌。
沈奕行把藥片全部嚼碎咽下去,滿嘴苦澀,眼裡恢複了片刻清明,“要是哥哥嫌棄這個味道太苦了,不願意和我接吻怎麼辦?那可不行。”
他起身去漱口,回來後拿了塊奶糖,他撕開糖紙放到嘴裡,用臼齒一點點碾碎,讓甜味充斥着整個口腔。
“一個小時。”他給自己劃定了一條警戒線,“要是一個小時之後還回不來,我就去找他。”
時間過去六十分鐘,他準時站起身,卻遲遲沒有下一步的動作,整個人蔫了下來。
“可是他會不會嫌我管得太寬,不夠大度,覺得我很麻煩。怎麼辦,哥哥,好想你……”
想到這裡,他又捂着臉倒回沙發上,難受地閉着眼睛,安靜躺着一動不動了。
好想做.愛。
隻不過這些祝臨星一概不知。
他是覺得,藥該吃吃,醫生該看看。隻要好好配合治療,總有一天會好起來的。
于是他的日常裡多了一項,關愛男朋友的心理健康。